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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州城雖蕭條不少,但館閣俱在,一夕之間,竟樓台俱明。如同荒冢孤墳間生起仙台,十分詭異。

李寒正立在客棧門前,遠望見千燈懸掛,似扶桑枝上太陽群。朱窗飛甍之上,團團煙花閃爍。先作生肖,虎躍龍騰,又作群花,梅開蓮放。外列兩隊提矛侍衛,看服制當為安州守備,隊伍泱泱,不見首尾。只是街道之上,空無行人。

掌柜立在他身邊,悄聲道:「郎君,看夠了就回去吧。」

李寒道:「貴府不叫上街,我可是在屋裡看。」

「您這是臨街,和上街有什麼分別?」掌柜忙道,「今夜使君提前宵禁,違者以反賊論處。保命要緊!」

梅道然在一旁道:「原來安州的反賊都是這麼來的。」

「可不敢說這話!」掌柜聞言,直唬得要捂他嘴,「你們外鄉人,不知道本鄉艱難。」說著嘆道:「日子是越來越不好過了。」

梅道然只作一笑,李寒靜靜望著,並不說話。

一片鑼鼓絲竹聲里,李寒指了指前方,問道:「怎麼用這麼多孩子?」

掌柜一看,唉了一聲:「別提了,咱們使君的獨創,叫彩童捧春。選的都是七歲下的男女童子,煙火夜,穿繡衣,捧燭塔,率頭走著……這蠟燭上雕的才是業障!」

街中走著十名孩童,手中燭有丈高,一條紅龍般。龍身鏤金錯彩,隱約見男女圖像。

梅道然目力甚好,屏息道:「是春宮。」

李寒深吸口氣,攥緊了門。

掌柜不忍目睹,再嘆氣道:「這還是好的……前頭有個彩童迎喜,是叫小孩手拿煙花燃完!咱們就算沒兒女,也是做兒女的……炸的沒個人形,父母喊冤,抓進州府打個半死……造孽啊!」

梅道然一拳捶在門上,「畜生!」

李寒只說了半句:「小不忍。」

梅道然循他目光去看,正見街道盡頭浮出一座龐大身影。高比樓閣,有頭有角,宛如怪獸。再往前到了亮處,竟是一座旱地樓船,全木雕刻,下駛木輪,作巨龍形狀。目如燈籠,口如堂門,鱗甲畢現,須爪傳神,只需點睛即上天宮。

掌柜道:「這就是咱們使君最得意的龍樓。」

龍樓兩側亦有小兒捧燭。有一個孩子身形一歪,連人帶蠟燭撲在龍樓身上,當即磕破手臉,叫蠟燭燙在面上。

兩旁侍衛高喝道:「混帳東西,傷了這寶樓,你有幾個命賠!」說罷竟抄矛起來,要將那孩子刺死當場!

李寒冷喝一聲:「藍衣!」

他話音未落,客棧門即被風吹開般。掌柜一陣眼花,再定睛,見那藍袍人竟已躍至街中,一手抱起孩子,不見拔刀,那侍衛卻已仰面栽倒。

刀竟已提在他手上。

變故突生,街上亂作一團。掌柜還沒反應過來,身邊那位年輕人已步出門去。待他走到街中,那藍袍人已掃倒八人,提刀笑道:「你還知道出來!」

一陣馬蹄疾響,一名軍官騎馬而來,高喝道:「怎麼回事?」

侍衛勉強從地上爬起來,道:「這賤種撞了龍樓,屬下正要處置……他們……他們便砍傷弟兄們,尋釁滋事!」

那軍官聞言,見孩子被梅道然單手抱著,竟彎弓搭箭,徑直向那孩子面門射去!

只見寒光一閃,小兒大哭聲里,那箭竟鬼射出般,調頭刺回來!

梅道然將刀落下,白芒微顫。

那軍官堪堪躲過,當即喝道:「何處宵小,還不棄刀受死!」

梅道然冷笑一聲,卻被李寒攔住。李寒走到他身前,笑道:「你不認得我,我卻認得你。」

那軍官亦冷笑道:「哦?願聞其詳。」

李寒上下打量他一番,道:「小綾褲褶,服碧色,帶扣銀銙,這是我朝六品下、九品上的軍官服制。不著快靴著雲靴,說明你非府衙守備,而是折衝府衛率。眾人步行,應當遵吳漢川令,你卻當街騎馬,說明你與他關係極為親近。你是安州折衝府的都尉郎,但同時,也是吳漢川的衛隊長。」

那軍官點頭,「有點意思。」

李寒話鋒一轉,「我朝軍制嚴令,折衝府只受天子衛調動,與州府平級,互不干涉。你身為折衝府軍官卻護衛一州刺史,說明軍政混亂,爾等已然沆瀣一氣。你已見我這位朋友功夫,如此距離,還敢托大下視,說明你酒囊飯袋,愚蠢無知。觀你行事,大言不慚,頤指氣使,受賊倚重,同為蛇鼠。必定橫行地方,魚肉百姓,人面獸心,形同匪寇。」

他厲聲道:「天作證,日出前,我必取你項上頭!」

那軍官面色漲紅,這就要拔劍揮下。李寒往後一退,剛將那孩子接住,那軍官便覺渾身一松,馬鐙、馬韁、馬鞍俱被砍斷,竟直接摔下馬來!

一聲冰響。梅道然刀回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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