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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寒心想這可是你提的,「大公和將軍同床共枕兩年之久,他安不安生,大公還不知道?」

秦灼丟開那角橙子皮,冷笑:「你果真不是來當說客?」

「當說客,總得先知道內情。在下是來給當說客做準備的。」李寒說,「大公,將軍尚未登基,一切未成定局。你倆就算要分,總得讓我有個底,真出事,也能有個應急措施。」

秦灼又取一角橙子剝,「我聽不得人念。渡白,你才智過人,但能堵住天下悠悠眾口嗎?」

李寒摸了摸嘴唇,說:「將軍大公之事,坊間的確有些傳聞——這也不是什麼新鮮事,歷朝歷代,但凡能同食同寢的君臣知己,都少不得這一通編排。真叫朝中人聽,反倒笑話一場,無人會信——江山前頭無真心。」

秦灼未語。

李寒繼續道:「上位者的風流韻事都是民間樂道的。我入京路上,也看了不少話本傳奇,真要論,倒是我和將軍的更多一些。諸如《西塞記》《松山記》《智將軍三戲李渡白》《俏李郎情挑蕭鎮西》,大都用語俗。艷,情節粗陋,更有甚者,直接嫁接《長生》《牡丹》《西廂》諸本,當樂聽尚可,如果有誰認真計較,多半是得了失心瘋。」

秦灼還真有了點興趣,問:「都講的什麼?」

李寒道:「約莫是在下與將軍朝中軍中事,推演到房中幕中,各自演義罷了。《三戲》情節最佳,但對白露骨,未免失了韻致。《西塞》倒是頗為雅麗,像是文人所作,但故事太木,食之無味,是以我都沒有聽到最後。只聽完了《情挑》一本,除了人物有些失真,承轉順暢、裁剪細密,且沒將我演得那樣女態,依我看,可作諸本魁首。」

聽他點評完畢,秦灼笑道:「倒可以淘來看看。」

李寒道:「在下之前也接觸過傳奇之作,大公想看,在下可以寫一本來。以在下今日名聲,廣播天下不成問題,到時候絕對會奪盡大公風頭。這個問題,可以解決。」

秦灼帶著笑,又拿一角橙子,說:「你解決不了。」

李寒道:「但有困難,必有對策。在下相信人定勝天。」

「你能給他生孩子嗎?」

一瞬間,李寒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

秦灼仍笑著,笑如冰凍:「他做的孽,是半個字沒跟你提啊。」

李寒看看秦灼的臉,又把視線移到秦灼腹部,問:「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秦灼將橙子完整的果肉剝出來,問:「渡白,你還要做這個說客嗎?」

李寒難得愣了。

他摸索嘴唇,眉頭緊皺,陷入沉思。一旁,秦灼氣定神閒,慢悠悠嚼橙子。

不多時,李寒站起身,整理衣袍,向秦灼鄭重一揖,道:「這件私事,臣有數了。但龍武衛大印,還請大公收下。這是國事。」

秦灼撂開橙子,略作停頓,手指還是落在那方青銅大印之上。

「還請渡白轉告,在下必定不負所托。」

***

李寒回到軍營,在校場找到蕭恆。他抖抖那張空包袱皮,抬步走遠,蕭恆交待幾句,也跟上去,問:「收下了?」

「收下了。」李寒道,「將軍不打算問問旁的事?」

「瞧著還好嗎?」

「有些憔悴,畢竟鬧出了一條人命。」

蕭恆默然。

李寒嚴肅道:「將軍,你可沒有告訴我這件事。」

「這對他不好。」蕭恆啞聲說,「渡白不是外人,但……這件事,知道的越少越好。」

李寒嘆口氣:「將軍瞞得了一時,但瓜熟蒂落,總要對外解釋。」

蕭恆察覺他話外之音:「渡白覺得……要留下?」

李寒點頭,「不止如此,以寒愚見,最好立作太子。」

蕭恆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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