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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寒從鄭素背後走出來,說:「夏相公,我想請問,你為什麼一定要推舉建安侯為帝?」

夏雁浦怒道:「公子賢德,本當為明君。推選殿下,應當應分!」

「公子賢德,和建安侯有什麼關係?公子被貶之時,建安侯不過一襁褓小兒!他對朝政做過什麼見解,為百姓做過什麼貢獻?」李寒掉首,看向蕭恆鬆開的那個少年,「我想問問這位建安侯殿下,西瓊兵圍潮州時,你在哪裡?狼兵奔襲西塞時,你又在哪裡?只怕殿下對大梁社稷、對百姓的功勞,尚不如在場任何一位種地的農夫、守城的戰士!要得天下供養,需為天下盡職,殿下,不管當時你是韜光養晦還是身不由己,百姓備受欺侮之時,你的確無動於衷了。那現在,你就不該要求百姓的擁戴。」

李寒說:「你越位了。」

這短短一句話像剪斷了夏雁浦的神經,他喘動粗氣,問:「什麼叫越位?殿下是靈帝的血脈,天下的正統!我等世代蒙受皇恩,如今帝位懸空,自當舉殿下承繼大業!」

李寒反問:「如果論正統,靈帝豈不是更正,各位為什麼要推翻他?肅帝登基更是篡逆,夏相公,你當時又在哪裡?哦,因為他好歹是藩王上位,流著大梁皇家的血,對嗎?」

他聲音陡然淩厲:「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難道在諸公眼裡,定潮州、收庸峽、開松山的功勞,都比不過尸位素餐的宗族之子?失地還沒有完全收復,戰亂還沒有徹底平定,刀已經架在將軍脖子上!鄉親們,戰士們,如果不是蕭將軍機警、識破白龍山下的圍捕圈套,他已經成了孤魂野鬼,屍首都叫河水泡爛了!飛鳥未盡便藏良弓,狡兔未死已烹走狗。如此行徑,豈非視天下百姓等同草芥,徒令我捐軀將士泉下齒冷!」

夏雁浦渾身亂顫,氣喘吁吁。李寒跨步上前,面沖百姓高聲叫道:「鄉親們,李寒還是那句話!鎮西將軍就在這裡,他做皇帝,大夥認嗎!」

寂靜中,不知誰先叫了一聲:「陛下萬歲!」

隨即,排山倒海的高喊聲呼嘯而來,一片壓倒一片,一陣逼過一陣。從百姓開始,每個人都面沖蕭恆,額頭抵在地上。山呼之聲,藉助太陽,射向大梁的每一寸地方。寰宇中震盪著:「陛下萬歲!」

「陛下萬歲——」

「陛下萬歲!!」

鋪天蓋地的萬歲聲中,夏雁浦面如枯木。

李寒看向他,「夏相公,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建安侯銷聲匿跡二十年,你怎麼確定,恰恰在這個關頭登台亮相的這位殿下,不是贗品?」

夏雁浦胸口震動幾下,這是他還存活的表徵。他從袖中取出一物,道:「建安侯出生時,胞衣里自帶一塊紫玉,靈帝命人打造成五龍玉佩,絕無僅有,如何做假?」

「不能做假嗎?」李寒這麼問。

他掉頭沖蕭恆,「將軍。」

蕭恆從懷裡摸出一物拋給他。

李寒接在手中,給夏雁浦看。夏雁浦一瞬間兩眼瞪圓。看看他手中,在看看自己顫抖的掌心。

兩塊玉佩,色澤和雕刻簡直一個模子裡倒出來的。

李寒將那塊玉佩放在他手中,說:「夏相公,什麼都做得了假。血脈可以,玉佩可以。只有這個人,不能。」

李寒轉頭看向蕭恆方向,突然瞳孔一縮。

那位建安侯看似羸弱的身體裡,突然爆發出一股驚人之力。他那條蒼白、死蛇一樣的手腕一抄,從袖中抽出一把匕首,劍鋒淬毒,青光閃動,直直刺向蕭恆心口。

他離蕭恆太近了。

在李寒的叫喊聲飛出嘴巴之前,有一物更快,帶著一股摧枯拉朽的巨大力量從後方奔射而來。李寒的臉頰感受到那颶風的衝力,豁開空氣,像快刀破開一匹挺括的絲綢。他的眼睛還沒追過去,耳朵已經聽到建安侯仰面栽地的撲通之聲。

他的左胸,被一支三尺長的羽箭洞穿。

緊接著,長安城的地面轟隆轟隆震動起來。數千穿戴鐵甲、甲帶血光的騎兵一擁上前,他們頭頂,刮著連片的、繪滿白虎圖騰的赤色大旗。

幾乎是旗陣還沒出現、馬蹄聲剛剛響起,蕭恆就跳下裝載棺材的車輿,快步沖向對面。

當先的黑馬上,有人一拋手中弓箭,跳下馬背,向他撩袍跪倒。

這是他第一次向蕭恆下跪,利落地,像做過無數次一樣。

「臣南秦秦灼,護駕來遲!」

第9章 五 珠胎

出人意料,蕭恆沒有發落夏雁浦。

「夏雁浦並不是蠢。」議及此,李寒語氣微有動容,「他是行至水窮,沒法子了。」

蕭恆不是光杆將軍,只是麾下三大營因戰事牽制、未能全部隨行返京,暫時手上沒人而已。仗一旦打完,單說潮州營三萬之眾□□都夠了。而夏雁浦還是趁這個時機刺殺蕭恆,又軟禁鄭素、威逼世家,樁樁件件,別說他一人之身,他是把滿門性命都拼進去做豪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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