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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男人落到最後,他們或許不該稱為男人,更像是未長成的少年。

疣豬準備享用它的早餐。

可怕的嘴巴張開,從身後頂向目標,一個少年被獠牙劃傷手臂,拼命在地上翻滾,僥倖活得一命,他的同伴就沒這樣的運氣。

後者被獠牙刺穿胸膛,直接被串在牙齒上。

鮮紅的血噴濺而出,傷口處冒出熱氣。

血色串聯成線,尚未落地已經凝結,墜成一顆顆暗紅的珠子,接連陷入殘雪之中。

疣豬捕獲目標,熟練地左右擺動頭顱。

死去的少年像無助的風箏,從傷口處裂開,被疣豬一口接一口吞噬,場景恐怖駭人。

同樣的情形每隔數日就會發生,奴隸們從恐怖變得麻木。

他們失去情感,無法對同伴投注任何憐憫。

為了活命,他們必須拼命奔跑。只要逃回泥巴房,他們就能安全。

疣豬沒有吃飽。

它甩開拖車,踩著血跡追逐逃跑的獵物。

四條腿踏過積雪,發出轟隆隆的聲響,渾似一座肉山碾壓向奔逃的奴隸。

奴隸們沒有呼救。他們心知肚明,沒有人會來救自己。

那些城頭上的血族士兵,他們更樂得袖手旁觀,視殺戮為一場樂子。

有奴隸踩到藏在雪下的冰塊,不慎滑到。腥風瞬間襲來,恐怖的大嘴近在咫尺,他不必回頭就知道疣豬離他有多近。

他不想死!

他不顧一切想要自救。

求生的意志爆發出奇蹟,扣住他脖子的鎖鏈出現裂痕,瞬間斷成兩截。

他變成一株鐵木扎在地上。

樹根蜷縮,樹冠稀疏,樹身不夠高大,樹幹堪堪抵住獠牙,沒有像血肉一樣被扎穿。

千鈞一髮之際,他挽救了自己的性命。

嗡!

控弦聲傳來,三支箭矢破風,兩支釘入疣豬的眼睛,另一支貫穿它的背部,刺穿了它的內臟。

疣豬遭遇重創,身體僵硬在原地,卻沒有立刻死去。

它拋開傷痕累累的鐵木,精準找到箭矢襲來的方向。

兩隊騎士,一隊穿著明亮的環甲,全身包裹得嚴嚴實實,手中抓著短矛。另一隊披覆鎖子甲,手中的武器五花八門,並不統一,氣質更加彪悍。

放箭的騎士來自後者。

她沒有佩戴頭盔,手中舉起一把硬弓。風吹起她的捲髮,現出一雙銳利的眼睛,莫名使人膽寒。

傷痕累累的鐵木倒在地上,背光看向女騎士。發現她很漂亮,也相當可怕。

騎士的隊伍中有兩輛馬車,一輛帶有扎克斯伯爵的家徽,車主的身份不言而喻。穿戴環甲的騎士全是他的護衛。

另一輛車略顯奇特。

車廂樸實無華,車輪鑲嵌鉚釘,類似百年前的工藝。

拉車的不是駑馬,而是兩頭巨大的豪豬。

駕車的是地精,身上包裹暖和的外套,他還有靴子和斗篷。大腦袋戴著帽子,特別縫製的帽耳能保護他的耳朵,避免在寒風中凍傷。

憤怒的疣豬沖向車隊,拼盡最後的力氣發起攻擊。未等靠近,腳下突然冒出大叢荊棘。

鋒利的荊棘自下而上捆綁住它,荊條持續收緊,尖刺扎穿它的皮膚,刺破他的脂肪,在血肉中瘋狂生長。

紅毛疣豬發出痛苦的嚎叫,掙不開可怕的荊棘,血肉淪為荊棘的養分。

黑色荊棘拔地而起,聚攏攢在一處,堪比參天巨木,將慘叫的疣豬頂上高處。

撕拉——

裂帛聲中,疣豬四分五裂,如同被它殺死的奴隸。

血水和碎肉從天而降,四散零落在地面。

呆滯的奴隸突然活過來,他們不顧一切撲向掉落的肉塊,抓起來塞進嘴裡。有的沒搶到肉,握住凝固的血啃咬,不顧寒冷拼命向下吞咽。

泥巴房全部打開,更多奴隸蜂擁而出,加入對食物的爭奪。

局面即將失控,黑騎士同時拉滿弓弦,鋒利的箭矢呼嘯而至,傾斜著扎入地面,有的貼著奴隸的腦袋飛落,驚險擦過他們的眼睛。

混亂尚未掀起就被強行熄滅。

奴隸們受到震懾,發熱的大腦終於冷靜下來。

看到對面的黑騎士,他們意識到自己剛剛做了什麼,因害怕匍匐在地,不敢再有任何動作。

兩輛馬車同時推開車門,扎克斯伯爵踏著車凳走出車廂,抬眸看向制止混亂的黑騎士,眼神晦暗不明。

他又轉向岑青的馬車,雙手在斗篷下交握,轉動著拇指上的戒指,心頭的陰雲更加濃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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