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陰沉沉的視線落在自己毫無知覺地腿上,既不說話,也不應聲。
「……」
嶺南,徐鹿鳴在街上打聽了一圈,也沒打聽到靠譜的商隊,明明才三月初,應該是春暖花開,微風徐徐的舒適環境,但他所處的這個潮州地區,幾圈下來,就熱得人渾身汗漬漬的,不舒服得很。
他抹了把悶到沁汗的額頭,在街上買了些這個季節能吃到的李子、櫻桃、枇杷、鳳梨等果子,打算給姜辛夷寄一些,再在空間裡種一些。
好不容易來嶺南一趟,這些西北尋不到的果子,他自然不會放過。
另外,他主動提出來嶺南買鹽,就是來花錢的。這次賣西北燒除了鹽引外還得了不少的銀錢,這些銀錢不花出去,軍營里早晚都有人覬覦上。
而採買營的差遣大都都是採買物什,買什麼不是買,非得等到差遣下來才得去買嗎?這次徐鹿鳴非要反其道而行之,提前把今年營里採買的差遣都給完成。
徐鹿鳴很期待,他一個小小的隊官,幹完了整個營才能幹完的事,庫里那些大官們的反應,上頭那些將軍們的反應。
這要是不給他升職,他把徐字倒過來寫。
因此,徐鹿鳴除了買水果外,也在留意嶺南的其他物什。出軍營前,他看過鄧文濱的採買冊子,知曉他們西北軍沒有朝廷的支持,什麼都缺。可徐鹿鳴也不能看到什麼買什麼,最好是買一樣,價格不貴,還能讓軍營里的人都記得他的好,同時能鎮住他那些上司的物什才行。
「頭兒,這天太熱了,要來碗飲子嗎?」逛著逛著,徐鹿鳴遇到結伴出行的曾桐、錢貴等人。他們坐在一草棚攤子上,一瞅見他,立馬向他招呼道。
徐鹿鳴正好也逛累了,走過去,步入他們這桌,立馬有懂事的店小二舀了碗冰冰涼涼的飲子過來。
徐鹿鳴熱得口乾舌燥的,都沒用湯匙,端起碗就喝。飲子裡面放了薄荷、菊花、金銀花等清熱解毒的草藥外,還摻了些梨、荸薺、李子等清甜潤燥的果子,吃起來酸酸甜甜的,十分的清爽,一碗下肚,燥熱都去了幾分。
徐鹿鳴喝完又要了一碗,慢慢地品著,問他們:「你們都買了些什麼?」
「來得不巧,這個季節荔枝和龍眼都還沒下來,只買了干荔枝、干龍眼嘗味道,這裡價賤,托頭兒你的福,家裡這次也能嘗個鮮。」
大家七嘴八舌地說著,大多數都在聊吃食,缺吃少穿的朝代,大家都信奉什麼都是假的,只有吃進肚子裡面是真的。
只有牛軲轆不好意思地來了句:「我沒有買吃的,我買了這裡的幾匹葛布,可便宜了,一匹只要一百二十文,我一口氣買了四匹,夠給我們全家人做上五六身衣裳還有剩餘的,我打算用不完的賣給鄰里,也算作是個進項。」
大家一聽,都紛紛誇讚他:「可以啊,牛軲轆,跟著頭兒,你現在都有經商的頭腦了。」
徐鹿鳴沒聽進去他們的誇讚,聽到葛布只要一百二十文一匹的時候,眼睛亮了亮。
西北不怎麼產葛、麻,坊間紡織並不發達,布匹大都從外地運送而來,一匹布價最賤的時候也是一百五十文到一百八十文之間。
來到嶺南,中間的差價竟有三十到五十文居多,這還是因為牛軲轆買得少,店家也多少要賺些的緣故所致。
他若大肆採購,百文一匹的布價應該能拿到,而一匹布,按照軍中夏季的規格來,能做大概五身衣裳。
換算下來,四十萬人,每個人置辦上一身也才花八千兩銀子,這個價格很低廉了。
徐鹿鳴打算砸兩萬兩,給軍中每個人添置兩身衣裳。當然,如此大的買賣,他得找個靠譜的人,最好這個人能允許他賒帳的同時,還能幫他把布匹製成成衣。
直接拿布回去,按照他對軍資庫的了解,他們肯定會這裡貪貪,那裡貪貪,到最後布匹定然要缺斤少兩,好處都落不到將士們頭上,他豈不是白忙活一通。
現在問題來了,這樣靠譜又能賒帳的人哪裡去找,大家都是第一次來嶺南,人生地不熟的,總不能拉著個人就說,他有筆大買賣要找人家做吧?
徐鹿鳴坐了一會兒,身上清涼下來,給幾個手下吩咐道:「你們也別光顧著逛街,有空多去布莊轉轉,幫我打聽打聽布商。」
「頭兒這是要買布?」大家都知道徐鹿鳴這次出門來是來花錢的,聽徐鹿鳴如此一說,曾桐等人一個激靈地問過來。
徐鹿鳴倒也沒瞞著:「有這個想法,但還不確定,你們先打聽著,別走漏了消息。」
初來乍到,兩眼墨黑的,又是這麼大個買賣,保不齊就有人仙人跳,跳上門來。
「頭兒,你放心,我們定然守口如瓶。」曾桐幾人拍胸脯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