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秒鐘之後,他勾唇笑了一下:「那可不一定。」
邵母的臉色變得更難看,眼神像是淬了毒。
明明是親生母子,卻處得像仇家,將整個末城翻個個兒來回找,也找不出幾對。
對峙許久後,邵母慢慢開口。
「你現在就算想起來,也晚了。」
蒼老的聲音像一個詛咒,邵母的眼神中多了幾分回憶,看著邵逾白的眼神也得意起來。
「他……一灘爛泥,偏偏最受不了髒東西,你就算想起來,也來不及了。」
說罷,站在佛堂里,一向自持端莊的邵母竟呵呵地笑了出來。
而邵逾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不再和她糾纏,轉身離開佛堂。
他。
邵逾白鎖定住邵母說過的話。
所以三年前他忘記的是一個人。
那雙燦若星辰的眼眸又在腦海里閃現。
一團纏成死結的線終於被找到了唯一的線頭,邵逾白快步踏過走廊,準備去了解一下昨天在宴會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然而路過一個立在牆角用作裝飾的青瓷花瓶時,他倏地頓住腳步。
花瓶被傭人擦得很乾淨,已經可以反光,而邵逾白路過時恰好不經意地投去一瞥,一抹隱隱約約的鮮紅撞進他的眼睛。
那是一個用力到極致的吻痕,藏在邵逾白的脖頸側邊,之前換衣服的時候沒來得及注意,許是上車下車時動作調換,露出了一部分。
方才邵母一直在看的,就是這個。
第50章
聽見樓下響起的關門聲, 余逢春往魚缸里撒了點魚食。
0166受控於可悲的生物本能,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晃著尾巴朝上游去,把棕色的小顆粒吞進嘴裡。
才養了幾天, 原本還有些瘦小的小魚已經長得圓滾,像個小元寶。
余逢春看得喜歡死了, 洗乾淨手以後伸進水裡, 試探著去戳0166的肚子。
[別鬧!]
小金魚在水裡躲來躲去, 還是被戳了兩下, 在水裡翻了個個兒。
余逢春被逗笑了, 然後剛笑兩聲, 就感覺到嘴角一陣刺痛。
那裡被咬出了一點點傷口, 不太明顯,但還沒有癒合。
余逢春把手從水裡拿出來,走到鏡子前重新洗好, 用毛巾擦乾。
他低頭不語, 仿佛在思索些什麼。
房間裡安靜下來, 只聽見嘩嘩的水流聲。
不被騷擾以後, 0166也把注意力放回任務上。
它翻找出昨晚的檢測結果:[主角身體是沒問題的, 非常好。]
「還用你說?」余逢春在盥洗室捶捶腰背, 聲音有些失真, 「我覺得昨晚的姿勢可能不大對。」
0166:[你這是縱慾過度, 應該韜光養晦, 休養生息。]
余逢春聽不得別人說他老,當即反駁:「我才二十多,正是年輕力壯的時候!」
是, 掰著指頭算都幾百歲了,還說自己二十呢。
0166懶得跟他計較。
象徵性的反駁幾句, 為自己正名以後,余逢春離開盥洗室,往床上一躺,盯著天花板發呆。
昨夜的混亂還歷歷在目,那些親吻與熾熱的喘息,在耳側喚起隱隱約約的癢意。
一雙手由下往上,最後落在余逢春的脖子上,帶著點怨恨的用力,又在真的下手前離開。
余逢春又問:「他的精神狀況怎麼樣?」
0166:[……不知道。]
余逢春點點嘴角傷口,若有所思:「你不能查?」
被看輕了,0166憤怒地弄出水花聲。
[這是任務內容的一部分!你要自己判斷!]
「那就是不能了。」
水花聲消失。
半晌後,0166哼哧哼哧地開口:[我覺得有問題。]
雖然機器沒有情緒之分,但這個表現就是心虛了。
余逢春被可愛了一下。
「我也覺得。」
[那你認為是什麼問題?]0166虛心求教。
「嗯……」
余逢春思索片刻,丟出一個答案:「他可能瘋了。」
[……]
「我認真的,」余逢春翻了個身,「他昨天晚上絕對認識我。」
而且余逢春很確定,現實中的邵逾白確實是失憶了,畢竟他當時那一刀下了狠手,雖然間接算救了邵逾白一命,但邵逾白並不知道。
所以在他的角度看,就是在困境裡,與自己心心相印的情人一反常態,要殺了他,為自己謀一條生路。
被這麼重擊,失憶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