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邵逾白出現,余逢春就沒必要再躲了,他站起身,悄麼聲地,準備找個合適的時機走到人前,亮一亮相。
橫豎明典生不在,如果別人硬要打他的話,余逢春就跑,主辦方應該不想看著自己的宴會上出人命吧?
計劃周全,準備實施。
余逢春藏在植物後面,整理衣擺袖口,確定自己看起來很正常。
剛要離開遮擋物,抬頭間,余逢春望到一雙眼睛,正直直盯著這個方向。
是邵逾白。
有植物遮掩,余逢春只在角落裡露出一雙眼睛,也不知道邵逾白是怎麼發現的。
一片推杯換盞間,兩人隔著無數遮擋默默對視,連周遭聲音都屏蔽。
正當余逢春以為他認出自己的時候,邵逾白忽然移開了視線。
然後不到半秒鐘,外面傳來安曉的尖叫聲。
邵逾白暈倒了。
第48章
好好一場宴會, 邵逾白一暈倒,瞬間變成急救現場。
余逢春站在原地,愣愣地看著眾人亂作一團, 測心跳的測心跳,叫救護車的叫救護車, 安曉混在人群里, 又哭又叫, 淚水淌了滿臉。
「逾白!逾白……」
0166:[我真受不了了。]
余逢春還愣著, 沉默一會兒後, 他問:「安曉不是療愈師嗎?」
照理說應當是具備醫學技能的, 怎麼到目前為止他唯一做的就是跪在地上大聲喊人的名字?
[你問我?]0166反問。
一人一統相顧無言, 看著安曉一邊拋灑眼淚一邊擾亂救援程序,邵逾白躺在地上面無人色,加上安曉的哭聲做背景音, 好像他已經死了。
五分鐘後, 救護車來了。
三四個醫護人員下車把人抬到擔架上帶走, 安曉也抽抽搭搭地跟著上了車, 余逢春悄悄溜出宴會廳, 站在樹底下看著救護車駛遠。
秦澤從一旁的小門走出來:「你乾的?」
余逢春:……
他試圖為自己辯解:「我什麼都沒幹。」
秦澤仰頭喝完杯中香檳, 頗為感慨地注視著救護車最後亮起的救援燈。
「我真以為你是要和他再續前緣, 」他道, 「原來是想殺人滅口。」
余逢春再次為自己辯解:「我真沒有!」
「那他為什麼會暈過去?」秦澤反問, 「有人給他下毒了?」
「也不排除這種可能。」
「……」
秦澤觀察余逢春的表情,發現他挺認真的。
「你挺不一般的。」秦澤說。
「謝謝。」
余逢春坦然接受,說完以後瞥向秦澤, 眼尾弧度是帶著點鋒利的風情。
他只是不經意地斜了一眼,可恰如石子投入潭水, 在秦澤心裡翻起一圈圈的波瀾。
「我要回去了。」
一句話,打斷了秦澤不自主的恍惚動搖。
回過神來,他擰起眉毛。
「現在就走?」
聞言,余逢春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不然呢?人都進醫院了,我還留在這裡幹什麼?」
秦澤噎了一下,心裡也很困惑為什麼要問這種話。
「走了。」
趁他噎著說不出話的功夫,余逢春把端著的酒杯交回秦澤手裡,一擺手,順著花園裡的小路離開。
酒杯只是被拿著裝樣子,裡面的酒一滴都沒少。
秦澤晃晃酒杯,看著余逢春愈走愈遠的身影。
剛才咽下去的那口酒,似乎蒸騰成了更純粹的酒意,讓他呼吸都帶著醉,余逢春的背影也被醉意薰染,看不真切。
等余逢春拐個彎消失不見,秦澤盯著手裡的酒杯看了一會兒,嗤笑道:「把我當什麼?」
說完,他微轉手腕,將酒全部倒進了身旁的花壇里。
宴會廳重新響起輕柔的音樂,一場鬧劇過後,眾人該如何還是如何。
將兩支酒杯一起放在花壇邊上,秦澤松松筋骨,緩步踏回鮮艷明亮的歡樂場。
*
*
在回去的路上,余逢春掏出手機,叫了輛計程車。
在等車來的間隙里,余逢春囑咐0166:「幫我查查邵逾白被送到哪裡去了。」
[你要幹什麼?]0166很警覺,[可別把人整進急救中心。]
「怎麼會,」余逢春斷然否認,「我就是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