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
[他是他母親與人私通生下來的。]
「……」
[而我對比過世界數據流發現,在那個時候,最有可能與他母親是私通的,是一名士兵,準確的說,是一名軍官。]
[而在他出生的十個月前,只有一隊軍隊路過河陽,去北邊剿滅流匪。]
余逢春倏地想起什麼。
他語氣艱難地開口:「你別告訴我,衛賢的親爹是顧佑。」
[恭喜你,我正想這麼說的。]
0166毫無波瀾地為他鼓掌。
余逢春天都要塌了,他想過很多種可能,想衛賢是不是有苦衷,或者被人逼迫,卻萬萬沒想到衛賢實際上是在為他的親爹辦事。
身子裡搖晃兩下,余逢春坐回床上。
急喘兩聲後,他問:「衛賢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這個數據流也沒有體現,需要你自己探索。]0166說,[但我要提醒你一下,你中毒那天,衛賢也在場。]
事實上,余逢春喝的那盞酒,正是衛賢親手斟滿的。
只是他從沒想過那個靈巧羞澀的孩子會包藏禍心。
默然許久,余逢春看向躺在床上的邵逾白。
「原來咱倆都是蠢的。」他說。
蠢到兩條命都險些折進去,才想明白。
邵逾白無知無覺,任由他罵。
說完這一句,余逢春感覺胸口的氣順暢些,對著頭頂房梁輕喊一聲:「邵和!」
兩道黑影當空落下,直直跪在余逢春面前。
「你們統領呢?」
其中一人答:「統領在外巡視門戶,吩咐我等聽從余先生。」
余逢春聞言道:「可知衛賢關在哪裡了?」
「屬下知曉。」
「好。」余逢春點點頭,「去把統領找回來。」
答話那人當即行禮離開,動作絲毫不拖泥帶水,完全將余逢春的命令聽在心裡。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陳和站在余逢春面前。
作為皇上身邊的都太監、邵和軍的最高統領,陳和雖說了解宮廷內外的每一處進出口,但事發突然,難保不會有人做手腳,他親自巡視,彼此都安心些。
只是余逢春現在得知全新情報,不得不提前審問衛賢,方便將先機握在自己手裡。
「和公公,我想去見見衛賢,」余逢春說,「別人我不放心,麻煩您看著陛下。」
他沒意識到自己現在是什麼模樣,還以為自己跟之前一樣,殊不知自從昨夜的那場驚嚇後,余逢春的臉色便白得如紙一般,唇色接近於無,唯有衣衫的鮮血紅得刺目,整個人仿佛下一秒就會原地昏死過去。
「余先生吩咐,老奴自然無所不從,只是先生你的身體——」
陳和欲言又止。
此言一出,余逢春低頭,打量一下自己,才反應過來。
「我沒事,換身衣服就好,」他說,「衛賢的事要緊。」
系統的存在,可以保證余逢春無論遇到什麼事,都能以最低生命限度存活下去,不過是一夜沒睡,又吐了幾口血而已,沒什麼的。
他堅持,陳和也不好多說什麼。
找人取了新的衣裳,余逢春沐浴過後,便被兩名邵和軍帶著,去了關押衛賢的地方。
……
雨下了一夜,如今還未排淨,在廊下滴滴答答地落下。
下人房當然沒有主子住的地方乾淨敞亮,衛賢被人五花大綁地扔在角落,嘴裡塞了塊粗布,臉上滾著冷汗,雙目緊閉,身體不正常地蜷縮著。
推門聲響起,冷風裹著潮濕的氣息一同湧進房間,守在房內的邵和軍站起身,兵器交錯間發出清脆的響聲。
嘴裡的粗布被扯下,衛賢睜開眼,看到一把黑胡桃木的交椅被邵和軍端端正正地擺在房間正中央的位置,隨後一人緩步走進房間,坐在交椅上。
模糊的視線逐漸清晰,衛賢認出,來人是這些日子一直陪伴在皇上身邊的那個大夫,江秋。
衛賢明白了什麼。
他低笑著呢喃:「原來是你……」
難怪一向自詡深情的邵逾白會忽然寵幸一個只有身形與故人有幾分相似的鄉下人,原來一切都是假的,是他們合夥演的一場戲。
重新啟動易容程序的余逢春一挑眉:「原來什麼?」
衛賢被扔在房間的角落裡,一身華服沾滿泥水,狼狽又骯髒,而最吸引人注意的,是他雙腿膝蓋處的一抹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