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聽想到了兩個可能性。
一是夏子默與謝清鶴在京城時就私下交好,乃摯友關係,今日約見對方,想說服他就此收手。
二是夏子默早已「通敵叛國」,表面效忠大燕,隨父出征,實則投向謝清鶴,今日約見對方,想商議接下來該如何行事。
這樣也能夠解釋夏子默不上段家求娶段馨寧了。
可夏子默在大燕的地位不低,是有權有勢的世子,只要不犯大錯,這輩子堪稱衣食無憂。為何冒險參與謀反?要清楚,一旦失敗,等待他的將是抄家滅族。
難道是想得到更高的權力?歷史上也不缺乏身居高位的人參與謀反。問題又來了,夏子默的父親世安侯知不知道他這樣做?
林聽一邊想著,一邊走到對面,段翎就立於他們對面。
段翎看著她朝自己走來。
他旁若無人地拿出帕子給林聽擦了下額頭,她一路跑上樓,還動手砸東西,出了不少汗,碎發沾到汗,黏在額頭、臉頰。
林聽奪走帕子,自己擦,他擦得太輕,總是會弄亂她的心。
段翎也隨林聽去,指尖卻碰過她被汗水濡濕的碎發,撩到一旁,隨後笑看夏子默:「夏世子如今還有興致到花樓喝酒?」
夏子默保持沉默。
段翎掃了一言不發的「女子」,接著道:「你不是說不想再當什麼也不懂的紈絝世子,所以才會隨侯爺來安城,建功立業?」
謝清鶴明知道段翎不會通過遮住整張臉的頭紗看到自己,還是側過頭,避開了他的視線。
而林聽沒吭聲。
段翎眼睛看著謝清鶴,仿佛要透過頭紗看到底下,卻問夏子默:「夏世子不僅來花樓,還找了女子作陪,當真對令韞無意了?」
提到段馨寧,夏子默眼底閃過糾結:「我和段三姑娘沒有任何關係,我來花樓,找女子作陪又如何,段大人這也要過問?」
說罷,夏子默拉起謝清鶴就要越過段翎,離開雅間。
這間雅間的門被林聽一腳踹爛了,暫時關不上,他要換個地方繼續尋歡作樂也說得過去。
林聽沒摻和進去。
段翎環視一遍雅間,忽然出聲喊住了他:「夏世子。」
夏子默身子一僵,面朝雅間外,頭也不回,心中忐忑,語氣卻如常:「段大人還有什麼事?」
段翎似好心建議:「你身上有傷,不如先包紮一下再走?」
林聽方才打夏子默是沒留情面的,他臉上有幾道被東西刮過的傷痕,皮膚還滲著幾滴血珠。
夏子默貴為世子,很少受傷,此刻的小傷口正火辣辣疼:「不用,小傷罷了。」他沒怪林聽打人,也沒資格怪她打人,這和上次那一腳一樣
𝑪𝑹
,是他應受的。
段翎不勉強。
夏子默腳步不停地離去,像帶著被人打擾興致的不滿。
謝清鶴臨走前又看了林聽一眼,他們隔著頭紗對視上,他很快轉過頭,跟上夏子默走了。
林聽看著他們消失的方向,微失神。夏子默對段馨寧有情,日後還要與她成婚,達成HE結局,就算要聯合謝清鶴在安城做些什麼,也不可能會傷害段翎的吧。
段翎也看著外面:「你說的收拾夏世子便是打他一頓?」
林聽回過神:「我只打他一頓,也是便宜他了。」夏子默該慶幸自己沒真到花樓找女子。
他握住她的手,看因拿東西砸人而變紅的掌心,緩慢地撫過:「確實是便宜他了,可你就不想看他身邊女子長什麼樣?」
「不管他身邊女子長什麼樣,在我心裏面都比不上令韞。」
段翎不置可否。
林聽揉了下鼻子,聞不習慣專屬於花樓的胭脂水粉氣息,也想走了:「走吧,我們回去。」
段翎放下她的手:「回去?你不想到街上再逛逛?」他似乎並未被夏子默所為影響心情。
「不逛了,累了。」
她是喜歡熱鬧沒錯,但現在更想找個地方安靜地思考夏子默跟謝清鶴的事,理一理思緒。
更何況今天狠狠地打了夏子默一頓,給段馨寧出氣,也間接完成了每隔十日見夏子默一次的任務,沒有必要再逛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