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千戶對這個看似溫潤如玉的錦衣衛指揮僉事徹底改觀了。
他經常替段翎辦事,所以知道黃鶴樓幕後真正東家是段翎,今晚為了抓住東廠的把柄,不惜讓對方燒了日進斗金的黃鶴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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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晡時就禮佛歸來了,入夜後待房裡為林聽繡帕子,林三爺一般不會來她這裡過夜的,所以習慣繡東西來渡過漫漫長夜。
繡到一半,李氏感到睏倦,想喊丫鬟進來伺候她睡覺,外間傳來了吵鬧聲,即使她們有意壓著聲音說話,也逃不過李氏的耳朵。
她隱隱約約聽到南門大街、黃鶴樓、起火、七姑娘這些詞。
聽她們提及林聽,李氏馬上走出裡間:「怎麼了?黃鶴樓起火跟七姑娘有什麼關係?樂允呢?這麼晚了,樂允還沒回來?」
李氏的陪嫁婆子眉心緊蹙,支吾其詞:「今天是觀蓮節,南門大街有打鐵花表演,但不知為何,南門大街的黃鶴樓竟起火了。」
她一把拉住陪嫁婆子的手:「黃鶴樓起火?樂允在裡面?」
陪嫁婆子知道李氏在想什麼:「夫人您別著急,七姑娘不一定在黃鶴樓,老奴派人去打聽了,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的。」
李氏推開陪嫁婆子,急切道:「不行,我要親自去看看。」
「樂允這丫頭最是愛熱鬧了,她會去看打鐵花的。而且有段三姑娘在,她們肯定到最好的酒肆黃鶴樓看街上的打鐵花。」
陪嫁婆子也想到了這一點,這才沒第一時間告知李氏,怕她受不住,先派人去打聽消息:「夫人,您冷靜點,切勿衝動行事。」
「放開我。」李氏心繫林聽,哪裡冷靜得下來。
林聽還沒邁進院子就聽到了李氏和婆子發生爭執,料想她們是因為她才如此,揚聲道:「阿娘,我回來了。」人未到,聲先到。
聽到林聽的聲音,李氏瞬間安心,先急忙邁出院子看人有沒有事,再開罵:「林樂允,你找死是不是,再晚歸讓你睡柴房,還有,以後少給我往外跑。」
「阿娘,你以為我們去南門大街看打鐵花了?」
李氏:「你沒去?」
林聽裝傻充愣,暗暗地給陶朱使眼色:「我們沒去,在回來的路上才聽說黃鶴樓起火。」
來找李氏之前,她們已經稍作梳洗,換過新衣裙。就是怕李氏會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以後都不同意林聽外出,困她在府里。
以李氏比她還倔的性子,還真能做出這種事來。
不讓她出府,還不如讓她死了算了,林聽做不來足不出戶、供家族聯姻鞏權的閨閣千金。
院子的光線偏暗,陶朱因哭過而泛紅的眼很難被發現,她迫於林聽的「淫/威」,跟著一起撒謊道:「七姑娘確實沒去南門大街。」
林聽給陶朱豎起大拇指。
李氏半信半疑:「真的?你們不會是合起伙來騙我吧,你這麼喜歡湊熱鬧,居然沒去?」
「真沒去。」林聽抱住李氏,「我騙你幹什麼,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她故意打了個哈欠,「很晚了,阿娘你早些歇息。」
李氏捏了捏她手:「從今天開始,每晚要過來跟我請安。」
林聽苦著張臉:「啊。」
「怎麼?你的聽鈴院離我的院子又沒多遠,以為我不知道你肚子裡那些彎彎繞繞?我是你阿娘,在我面前別耍小心思。」
「我知道了,我以後每晚都會過來跟阿娘你請安。」林聽幽幽道,總比她不能出府要好。
李氏滿意了:「你後天不要亂走,陪我去一個地方。」
「去哪兒?」
「你前幾天不是選了要相看的世家公子?我帶你去。」李氏簡直想剖開林聽的心,看看裡面裝些什麼,根本沒把她的話放心上。
林聽沒興趣:「哦。」
李氏瞪了眼她:「你這是什麼語氣,想反悔?」
林聽現在哪敢忤逆她:「沒有。我的母親大人,我一定會跟你去的,你就放一百心吧。」
過了李氏這一關,林聽有氣無力回到聽鈴院,鞋子都沒脫,直接躺床了,腳垂在榻外,歪頭就睡。丫鬟見她累,不敢進來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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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月色黯淡時,詔獄裡傳出一聲又一聲慘叫,刑房的牆角滿是血污,都是用刑時濺上去的,濃重血腥味瀰漫在空氣中。
沒能成功服毒的那名刺客被折磨得面目全非,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皮開肉綻的身體被灑滿鹽水,大腿幾乎
椿ྉ日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