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顏驚愕,半晌只重複到,「陸衡跑了?」
謝景熙點了點頭,至始至終神情都很平淡。
「那你……」沈朝顏激動地抄著袍衫從草堆上跳了起來。她沒頭蒼蠅似得轉了幾圈,才轉身問謝景熙道:「那你不帶人去追他?」
言訖,她憤憤地踢了腳下石子,繼續道:「你可知陸衡這麼一跑,以後要找他可是難如登天了!」
謝景熙面無表情,淡聲應了句,「我知道。」
「知道?知道你還……」沈朝顏扶額半晌才又道:「那整件案子的線索就斷了!我們……我們忙活這麼久!我們為了什麼?!」
她簡直被這人那句不痛不癢的「知道」氣得頭疼,但木已成舟,說多也是無益。沈朝顏氣得將手裡乾草一扔,負氣地背對著謝景熙坐了下來。
火光里炸出一聲輕響,火花打著旋兒,飛上半空,跌落在沈朝顏的肩頭。
謝景熙看著身邊那個狼狽的人,心裡卻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悵然。
他不是不知道陸衡這一逃意味著什麼,可當他得知沈朝顏真真實實身處險境的時候,什麼都不重要了。那一刻他只想找到她,也是那一刻,謝景熙才明白,原來無論過去如何,現在的他唯一想要的,就只是她安然無恙。
可是他什麼都沒說,只是伸手捉住沈朝顏的腕子,將人給拉了過來。
沈朝顏被這人突如其來的親昵鬧得一怔,可無奈身上衣袍實在寬大,她不敢掙扎太過,僵持片刻便被謝景熙半圈著抱在了腿上。
「茶茶……」他溫聲在耳邊喚她,珍重地將臉貼在她的額角,輕輕道了句,「歇一歇。」
語氣是疲憊至極的乞求,沈朝顏忽然就心軟了。
她不再抵抗,只攏了攏身上衣衫,任憑謝景熙將自己的手拽在了掌心。
他的手是涼的,饒是替她烤了這麼久的衣衫,指尖的涼意還是會扎到她,沈朝顏下意識去握他的手,卻摸到他小臂內側的那一塊凹凸。
她記得,謝景熙的這處地方,是有一塊舊疤的。
不知是為了化解尷尬,抑或是好奇使然,沈朝顏用指尖輕輕捻摩著那塊疤,問他到,「你從未同我說過,這塊疤是怎麼來的?」
抱著他的人輕輕「嗯」了一句,而後緩聲道:「是我自己弄的。」
沈朝顏詫異,追問到,「用什麼弄的?」
「用火。」
「什麼?」沈朝顏愕然地撐起自己,轉頭與謝景熙對視。
他的語氣和表情都是平靜的,仿佛在說著事不關己的東西,還看著她淺淺地勾了勾唇角。
「是我自己用火燒的。」他重複。
「為什麼?」沈朝顏蹙眉,表情再度嚴肅了幾分。她實在是不明白,為什麼一個對火有著如此恐懼的人,竟會做出這種事。
謝景熙沒答她,月色火光下,兩人沉默地注視著對方,各自從對方眼裡看到迷亂又狼狽的自己。
心跳莫名就亂了節奏,一股熱流從脖頸向臉頰蔓延,沈朝顏才驚覺兩人現下姿勢的曖昧。她心跳一滯,匆匆撇開視線,手忙腳亂地要從他懷裡掙脫出來。
謝景熙沒有制止她,只用同樣平靜的語氣道:「因為我想知道我阿娘走的時候,到底有多痛。」
沈朝顏忽然就不動了。
她記得謝景熙曾問過她,見沒見過燒死的人。那時她心裡害怕,只聽了個大概就捂著耳朵睡了過去,卻不曾想,那並不是他於大理寺驗屍查案的積累,而是實實在在的親身經歷。
沈朝顏猜過謝景熙怕火,或許是和受降城一戰有關,卻從未想過真相是如此的切膚之痛。
火堆里突然炸出幾點星火,開在黑暗的周遭,煙火迷離都映在他的瞳眸,在月色下微光熠熠。她伸手在他的小臂內側撫摸,兩人都沒再說話。
謝景熙反手將她的手拽在了掌心。
「生火的時候,記得避開風口,找一塊能遮風避雨的地方。」
沒來由的,謝景熙開始絮絮叨叨,叮囑她,「樹皮屑要找乾的知道麼?等到有了火星,吹氣的從下往上吹,不能過猛,一點一點來,要耐心一點。」=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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