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旁若無人的親昵已算驚世駭俗,更何況還當著另一個並不熟悉的人,沈朝顏被謝景熙這愈發的破格鬧得心驚肉跳,一時不敢用力掙扎,更不敢喊叫。
直到窗邊一抹微弱的火光亮起,那是穆秋準備用來點燈的火摺子。沈朝顏心下一驚,用那隻未被禁錮的手去推他。
身後的燭火在此刻亮了。
呼吸凝滯,連伸出的手都不自覺顫了顫,然而這一推,沈朝顏的手卻落了空。
那抹黑影就這麼堂而皇之地闖進來,然後轉瞬便消失在月影浮光之中。
「怎麼了?」穆秋端著盞燭燈回來,看見沈朝顏盯著不遠的一處窗戶,兩頰緋紅、眼神空茫閃躲。
沈朝顏強做鎮定地清了清嗓,沒頭沒尾地應了句,「好大的風。」
「啪嗒!」
最後一扇窗戶也被上了栓,謝景熙背身靠在窗下的影里,唇角卻像掛在屋檐的那抹上弦月。
*
兩日後,沈朝顏接到了陸府管事遞來的賞梅邀貼。
從陸府不受待見的小娘搖身一變,成了殷家少主身邊的新人,陸夫人設局的時候可沒想到,殷氏少主竟會直接將那李氏收了。
可不忿歸不忿,場面上的和氣還是要假意維護一番,畢竟殷氏是陸衡生意上舉足輕重的夥伴,「枕頭風」這種東西,陸夫人一向知道其厲害。
沈l朝顏膳後美美睡了一覺,等到陸夫人派人來問了第三次,她才裹著條銀貂的裘氅,懶懶地行了出來。
王嬤嬤等得早就不耐煩,她礙著身份不好發作,只臉色不悅地領著沈朝顏上了備好的馬車。
沈朝顏視而不見,把身上那件裘氅攏了又攏,一派麻雀變鳳凰後的招搖過市。陸夫人看得臉上直泛酸氣,臉色陰沉地摔上了車裡的簾幔。
馬車在豐州城邊的一處寺廟門前的小山坡停了下來,往裡走,就是一處景色優美的山坳,漫山遍是野山梅,中間一座小亭,環境雅致,賞梅視野更是一絕。
沈朝顏慢慢悠悠地挪過來,撩裙坐下的時候,故意露出了腕子上那隻帝王綠的翡翠手鐲。
陸夫人是識貨的行家,短暫的一眼看得她眼睛都直了。不說她娘家是有名的富商,饒是這些年陸衡在豐州呼風喚雨,這等成色的翡翠,她也只在前年自己四十歲壽辰的時候見識過。
那是陸衡托人從京城尋來的一枚平安扣,銅錢大小的一塊,已經是花了兩百兩銀子才到手的。這個價錢,在灃京幾乎可以買下一座還不錯的院子。
而翡翠飾品之中,最貴的要屬最為廢料的手鐲,沈朝顏手上這個玉鐲瑩潤剔透,成色和品相比起她的平安扣有過之而無不及,陸夫人根本不敢想像它的價值。
陸夫人心頭不悅,陰陽怪氣地對沈朝顏道:「妹妹這麼心急火燎地把全副家當都穿在身上,不知道的,還以為妹妹此番不是來賞菊,而是來逃難的。」
說完,身後幾個陸府的丫鬟婆子參合著笑出了聲,大有種嘲笑她沒見過世面的挑釁。
沈朝顏當然不惱,見魚已上鉤,她一改往日唯唯諾諾的姿態,轉頭對陸夫人莞爾道:「姐姐你還真別說,比起我家少爺的家當,我身上這點東西可只算九牛一毛。少爺說了,今後我若有什麼喜歡的,就算是天上的星星,都大可開口向他討。若真是要逃難,大約要帶的東西,可比這些多多了。」
不得不說,沈朝顏在宮裡摸爬滾打,是最知道怎麼戳人痛處的。陸夫人被她這麼看似沒心沒肺地一炫耀,瞬間只覺血氣上涌。
思及自己與陸衡夫妻幾十載,實則除了陸府的開銷讓她全權管理之外,他生意上的那些事,陸衡從來不肯向她透露。
每次她問,陸衡總能以「為她好」、「不想把她牽扯進來」為由,哄得她心中熨貼,也就不想再跟他計較。而今放在沈朝顏這裡一對比,陸夫人頓時生出一種被人騙了還對他感激涕零的羞惱,當即變了臉色,鬱郁不再開口。
沈朝顏當然不肯就此放過,狀似無意地繼續火上澆油道:「說來還沒有正兒八經地謝過陸夫人,若不是夫人那日的算計,我又怎麼會有今日的富貴。少爺說等這單生意談妥,就帶我回灃京,商號的事我若是願意,也可以跟著學學。哎……」
沈朝顏假模假式地嘆氣,「這年頭還是要自己有點本事兜底,光靠男人哪行?說不定哪天就給你再領幾個妹妹回來,又或者,人早就在外面養了不知多少個妹妹……」
=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22_b/bjZh9.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