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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侍郎。」車簾後傳來一個冷肅的聲音。

親衛上前撩開車簾,扶出了裡面的女子。

「臣等、卑職見過郡主。」

眾人見到沈朝顏,紛紛行禮,唯有羅仁甫眼帶不屑地拱了拱手,不懷好意地道:「夜深人靜、更深露重的,郡主不在沈府待著,還在街頭巷尾地瞎晃,這要是傳出去……怕是不好吧?」

沈朝顏沒說話,站在車頭居高臨下的看他。

方才她從青龍坊趕來的時候,便已猜到了王黨接下來的動作。

王黨此次找理由讓霍起進京,就是抱著挾他當「人質」,威脅北庭侯霍連的念頭。故而無論殺害王翟的兇手究竟是誰,王瑀都不可能放過這個正大光明囚禁霍起的機會。

而霍起,無論他是不是兇手,但凡落入王黨之手,皇上少了手持兵權的霍家不說,只怕王瑀還會藉機打壓更多「異己」,進一步鞏固自己在朝堂上的勢力。

方才青龍坊的現場,不僅有京兆府的人,還有金吾衛的人。這就是說,在她知道消息的同時,很可能王瑀也通過金吾衛知道了一切。所以她只能托穆秋持玉符進宮求旨,而自己先來此處與羅仁甫周旋。

沈朝顏自知硬碰硬不是羅仁甫的對手,故而當下唯一的機會,便是一個「拖」字。

只要能拖到穆秋拿著聖旨前來,有皇上御筆親書將此案交給大理寺,她料定就算王瑀感抗旨,羅仁甫都沒那個膽子。

半晌,沈朝顏悄悄拽緊了廣袖之下的雙手,淡聲道:「羅侍郎這麼關心本郡主夜宿何處、要見何人,待在刑部做什麼?不如明日我就向皇上請旨,讓羅侍郎淨了身去內侍省,來我跟前伺候?」

「沈!……」羅仁甫氣急,但礙著眾目睽睽、君臣之禮,又只得把起了頭的呵斥咽了回去。

他冷著臉掃了眼沈朝顏帶來的親衛,唇角浮起一抹得意。寥寥幾個親衛,不說王瑀派來的金吾衛,就是他帶的刑部人手,都足以制服。

羅仁甫平復下來,舉著手裡的批文對沈朝顏道:「本官奉命緝拿嫌犯,還請郡主分清利害,不要干擾刑部辦案。」

沈朝顏並不管他手裡的公文,笑道:「宣威將軍乃我朝武將,屬兵部管轄,無論所犯何事,皆應由兵部先行審問。」

她逼近羅仁甫兩步,又道:「如今兵部尚且不知霍將軍罪名,羅侍郎卻親自來押人,本郡主也是好奇,羅侍郎到底是在為皇上辦事?還是打著皇上的旗號,暗地裡卻當了別人的家臣?」

羅仁甫哂笑,渾不在意道:「郡主可別拿你巧舌如簧、亂扣帽子那招壓我,臣在刑部十數載,什麼樣的窮凶極惡之人沒見過,可不是被嚇唬大的。」

月色火光之下,羅仁甫目光銳利如刀,釘在沈朝顏身上。須臾,他像是頓悟了什麼,怔忡抬頭望了眼天色。

雖同為刑部侍郎,與出身官宦的韋正不同,羅仁甫是實打實的寒門子弟。而此人如今不過而立之年,能坐上這個位置,除了與王瑀沆瀣一氣,更多還是憑藉自己的手腕和心機。察言觀色、權力博弈的把戲,玩得自然比韋正精明。

他知道沈朝顏不肯吃虧的性子,若不是留有後手、靜待援兵,斷不會只帶著這幾個親衛就匆匆趕來。

看來方才還是小瞧她了。

「你想拖延時間?」羅仁甫蹙眉,一抹森然的笑意爬上唇角。

沈朝顏心下一跌,回望他的眼神凜然如劍。

羅仁甫冷笑,不再與她糾纏。他對身後侍衛舉手一揮,「拿下!」

*

子時正刻的大理寺,訟棘堂內依舊燈火通明。

裴真扶劍從堂外疾跑而入,對謝景熙拱手道:「郡主身邊的暗衛有消息了。」

「怎麼說?」謝景熙神色冷沉。

裴真被他不自覺的威壓震懾,下意識清了清嗓,言簡意賅地回到,「情況不太好。」

謝景熙的表情果然又冷了三分。

裴真不敢賣關子,趕緊道:「郡主事先請了穆少尹去蓬萊殿向皇上請命,但據屬下所知,穆少尹當下是被蒙將軍的左驍衛堵在了興安門。而郡主為了跟羅侍郎搶時間,只帶了十幾名親衛趕往現場,如今兩方已經動手了。」

「羅仁甫竟然敢動手?」謝景熙聲音冷冽。

裴真點頭道:「王僕射下了死令,還聯合御史台出了批文,羅侍郎有人撐腰,行事自然就不太顧及。」

一語畢,堂上陷入死寂。

桌案上的燭火靜靜地燒著,偶爾炸出一聲突兀的嗶剝。

裴真無措地站了一會兒,忍不住試探地問了聲,「大人可要去那邊看看?」

一句話向沉入大海的小石,連半點水花都不曾濺起。

謝景熙沉默地盯著案上的燭火發怔,身後燈樹飄搖,映出地上他搖擺不定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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