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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景熙壓著緊蹙的眉心,心裡生出無限的惱意。

只是事到如今,他也分不清自己該惱的到底是誰——是那個甩不掉的燙手山芋,還是一開始誤判了對手的自己?

其實歸根結底,他憑什麼覺得沈朝顏是一個放在身邊就可以被控制的因素?

謝景熙哂笑一聲,似在嘲諷自己先前的自負。

十四歲便領兵殺敵的鎮北王世子,饒是表面溫潤如玉、恭謹謙遜,骨子裡卻向來都是驕傲的。他很少困惑,從不後悔,遑論如當下這般地舉棋不定。

可面對沈朝顏,他似乎已經失了先機……

*

午時三刻,謝景熙的馬車停在了大理寺門前。

昨夜被沈朝顏這麼歪打正著地一算計,她還真的言出必行,把韋正給送來了大理寺。如此,刑部和王瑀那邊,該是會很快就得到消息。

謝景熙自知沒有時間,甫一下車,就徑直往關押韋正的大獄裡去了。

牢室昏暗,終年不見天光。甬道窄而長,瀰漫著乾草和火把燃燒後的嗆人氣息。韋正昏沉地聽見鎖鏈悶響,抬頭便見謝景熙在圍欄外的圈椅上坐下了。

同僚數載,彼此是什麼行事風格,早已心照不宣。可韋正依然想不明白,沈家的這趟渾水,謝景熙到底是為了什麼偏要趟進來。

「謝寺卿。」不等他開口,韋正搶了先機。

他回應謝景熙的目光,哂笑著問到,「今日這一局,謝寺卿真的想好了麼?」

一問出,卻換來半晌的靜默。

對面的人眉眼疏冷,一雙深眸於火光之下攫住他,不曾說話。韋正從不是個膽小怕事的人,但如今面對謝景熙的眼神,竟也心頭微亂。但他很快鎮定下來,提醒對面的人道:「今日謝寺卿若是真的插手,往後,怕是就再也無法獨善其身了。」

「哦?」謝景熙眉心舒展,語氣溫淡地道了句,「謝某願聞其詳。」

心裡的忐忑鬆弛下來,韋正道:「其實大人只需向郡主推脫,說迫於王僕射壓力,已將韋某移交御史台。如此合情合理,昭平郡主和穆少尹再是強勢,總歸是撼動不了朝廷律令。」

謝景熙似是「嗯」了一聲,道:「確實不失為一個兩全之策,只是……」

他頓了頓,似有為難道:「郡主此番設局,實則目的不在王黨,而是為著月前陳尚書的案子。此案一直由大理寺負責,且人情向來講究往和來,本官此番若是賣韋侍郎情面,韋侍郎又準備用什麼還呢?本官總得給郡主一個交代。」

「陳尚書?」韋正面露訝然,問到,「陳尚書的案子,與我有何干係?」

「陳府的劉管事韋侍郎可認識?」

韋正一聽這話便變了臉,但他沒有否認,坦白道:「我在刑部這麼久,陳尚書的家僕,自然是認識幾個的。」

「哦,認識。」謝景熙輕聲重複,又問:「那敢問韋侍郎上一次見劉管事,是什麼時候?」

「這……」韋正語焉不詳地反問:「本官公務繁忙,又怎會記得什麼時候見過一個小小的管事?」

謝景熙也不惱,挑唇道:「那本官便提醒韋侍郎一句,七月十五,陳尚書出殯下葬。劉管事從崇福寺出來,去了東市杏林堂拿藥。那一天,韋侍郎可見過劉管事?」

話已至此,韋正無法再避,只能懨懨承認到,「見過。那日,是我讓府上的車夫去杏林堂接的人。」

「為何?」謝景熙問。

韋正道:「我實則也是聽說了陳府祭壇驅邪之事,想找人問個明白。」

「為何?」一模一樣的問題,但語氣卻是不一樣的凜冽。

韋正視線閃躲,只道:「五年前,我在刑部見過從豐州來的兩兄妹。當日陳尚書公務纏身,我便代勞,送兩人去了香來閣。」

「啪嗒!」

指節敲擊桌案,發出一聲悶響。

扶著圈椅的手豁然收緊,謝景熙看過來,確認到,「是昭化二年,毀於東市的那家香來閣?」

韋正應是。

五年前……是他剛入大理寺,任大理寺丞的時候。雖然這個案子不是他主辦,可應該是有印象的。

指節在桌案上緩而沉地敲擊,腦海中的記憶碎片像紙頁,一張張地翻過。

「咚!」

手指一停,謝景熙抬頭看向韋正,神色凜然,「那件案子……若是本官沒有記錯的話,昭化二年,香來閣大火,現場只找到了兩具屍體。」

謝景熙補充,「一具是太醫署前署令,而另一具,是個男屍。」

「正是。」韋正點頭。

「可是你說……」謝景熙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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