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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李冕見沈朝顏想得投入,忍不住追問到,「阿姐想到什麼了?」

沈朝顏沒搭理他,而是兀自問李冕到,「關於瘟疫的事情,謝景熙可有跟陛下說什麼?」

李冕搖搖頭。

沈朝顏冷笑,心道這人果然是不能全信的。

門外傳來大黃門福公公的聲音,告知李冕一刻鐘後的議政。

趁著李冕整裝,沈朝顏行到側殿的監窗處往外瞄了一眼。三省六部和幾個重要衙門的一把手,都已經候在外面了。

「可是……」 沈朝顏眉頭一蹙,側頭問身後的福公公,「大理寺來的為什麼是唐少卿?」

「哦!回郡主的話,」福公公道:「國子監律學所最近要重新編撰典籍,張祭酒向陛下請了旨,說是需要謝寺卿相助。」

「國子監……」沈朝顏嘴裡咂吧著這句話,心中倏然一凜。

既然這人慣常藏著掖著,那她就更要加把勁才行。如此……

她轉身抓住福公公,瞪著那雙波光瀲灩的水杏眼確認了一遍,「國子監?」

「對、對,」福公公被這麼猛地一帶,陀螺似的轉了個圈,扶著頭上的袱頭暈沉道:「是國子監,弘文館。」

行吧。

得到肯定的答案,沈朝顏不做多想,拜別李冕就要走。

「阿姐去哪裡?」李冕問。

沈朝顏回頭,眉眼一挑得意道:「國子監,弘文館。」

*

國子監,弘文館。

時值夏末,庭院裡的芙蕖花開正好,馥郁清甜的香氣被午後的陽光一曬,多了幾分暖意,讓人舒暢。祭酒所在的內院裡,槐樹的影子落在青石路上,風一吹,就在陽光中晃蕩。

謝景熙謝別帶路的監生,抬頭看見不遠處,一個老者背身坐於樹下。

老者聽見腳步靠近,執棋的手微頓,喚了句,「顧淮?」

他笑著轉過身。白綾覆眼,龐眉白髮,雪白的衣袂翻飛,染了半身的秋陽。

謝景熙行過去,微揚著嘴角,對他揖到,「學生見過老師。」

張齡點了點頭,笑著揮手,延請他坐下。

八年前謝景熙剛入京的時候,在國子監做了名不大起眼的門生。而彼時,張齡已是國子監司業,大周有名的圍棋國手。機緣巧合之下,兩人因一盤棋而結緣,之後便成了亦師亦友的忘年之交。

兩人雖並非直接師生關係,但謝景熙在張齡面前,還是會以學生自居。

陽光疏疏,在棋盤上落下一片斑駁。

謝景熙看著眼前未完的棋局,笑著問張齡到,「老師這是在跟自己對弈麼?」

張齡笑了兩聲,沒有否認,側身要去添茶的時候,被謝景熙搶去了手裡的茶壺。

「老師眼睛不便,這種添茶遞水的事,還是應當交給別人去做,當心燙著。」

「我眼睛看不見,也不是一日兩日了。這些小事向來都是自己料理,叫別人總不習慣。」張齡嘴上這麼說,手上卻坦然接過他遞來的茶盞,笑著吹開了氤氳的霧氣。

「怎麼?顧淮最近很忙?」

張齡語氣嗔怪,嘴角卻上揚,半是賣慘地道:「若老夫不向聖上請旨,安排你編撰典籍,也不知是不是要三年五載都見不到你了。」

謝景熙悚然,忙解釋到,「近來公務繁忙,確實是忘了看望老師,還請老師莫怪……」

張齡呵呵笑了兩聲,摸到面前的茶壺,向謝景熙推了過去。

「是陳尚書的案子?」他問。

謝景熙「嗯」了一聲,眼前浮現的卻是昨夜夢裡那張縈繞不散的臉。

「看來棘手的還不是案子。」張齡看破不說破,似是而非地探到,「難道是因為昭平郡主?」

謝景熙自知失態,可究竟面對的是師長,他不好再搪塞說謊,便也只能低頭飲茶,不置可否。

張齡還有什麼看不明白,笑著問到,「顧淮與郡主不是琴瑟和鳴花開並蒂,怎還會因此生出煩惱?」

「什麼?」謝景熙惘然,好在仔細一想便也明白過來,當下只解釋到,「並非外界所傳那樣。」=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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