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聽眠怔怔地看了她良久,伸開手臂沖她笑了笑,「那你就抱抱我好了。」
姜書怡立刻撲進她懷裡。
竹聽眠收到的最近一通電話依然是陌生號碼,但看歸屬地,已經來到了省內。
同時,當天傍晚調查結果傳回民宿。
蘇燚行車記錄儀記錄了當時車裡的聲音,在那段時間裡,蘇燚停過車,而後發出詢問的聲音,之後車門開關,又重新啟動,辛光沒有在車上。
蘇燚堅稱自己只是路過看見孩子,詢問過是否需要帶他回家,孩子沒搭理,他就直接開車走了。
他說自己不明白為什麼要傳喚自己,而且他已經聯繫律師,律師會過來協作。
除非能夠證明當時蘇燚身邊有兩個人,可是,再要聯繫李善,人已經失蹤了。
沒有任何直接證據能夠證明辛光的話,蘇燚就這樣走出了派出所。
李長青已經在門外等了他很久。
蘇燚是那樣坦然地走下台階,甚至打眼瞧見人就笑起來,還同他打招呼:「長青啊,你怎麼在這?」
「叔,」李長青站著沒動,就這麼看著他,問,「關於我老爸,還有我二叔。我就想問問你,還有什麼要和我說的嗎?」
他眨眨眼,吸了口氣,「我還是想聽你告訴我。」
蘇燚的笑容為此熄滅一瞬,但很快就跟吃飽了氧氣的火柴條那樣燒起來。
「長青,我只能告訴你,我一直都是一個好人。」
他還在說這樣的話,還是用這樣的態度。
李長青確信他知道事情已經發展到了哪一步,卻還是如此風輕雲淡,輕飄飄地否認,如同拂去肩上一片不相干的落葉。
李長青已經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感覺,只是把面前這個人瞧了又瞧。
越看,越覺得這只是一個穿了件外衣的陌生人,剛好這件外衣名叫「蘇燚」,剛好這具身體的聲音聽起來很熟悉。
李長青像是從來沒認識過這個人,卻聽得見石頭砸下來的聲音,一陣一陣,把具血肉骨頭砸得面目全非,不知道究竟是從哪個季節開始腐爛。
居然這會才漏出味道。
居然這會才聞見。
「辛光他才八歲,」李長青說,「才八歲。」
蘇燚依然在笑,沒有回應,揣在兜里的手暗自用力,在那裡,在衣袋的夾層里。
有一把彈簧刀。
李長青又問:「那我呢?我被老爸按著給你磕過頭,要我發誓給你養老。」
他往前走,告訴蘇燚,「我當年,十八歲。」
蘇燚的笑容沒有變化,眼角卻肉眼可見地猛跳一下,他的手臂用力,連帶著半邊身子都緊繃起來。
李長青這些年沒少和人動手,立刻就讀懂這個行為語言,也就順帶著看向蘇燚的衣兜。
再抬眼時,眼底已經只剩下被寒冬浸染的凌冽。
「我現在已經不是十八歲了。」他說。
蘇燚把手伸出來,攤開在李長青面前。
「你長大了,這樣很好。」
又說:「可你現在真的能有心情去縣城嗎?」
「什麼?」李長青問。
「再見,」蘇燚對他笑了笑,「再見,長青。」
像是在考試鈴響起之前,答案被提前揭曉,為這場考試而久做準備的李長青沒能從中感受到半分欣喜。
他茫然地看著蘇燚的身影遠去,又感受到了熟悉的無力。
無力阻止命運傾軋而來的聲音。
齒輪咬緊的那一瞬間,總是會有聲音,只是表現的方式不同。
命運喜歡把預告鋪到蛛絲馬跡上,讓人不好看出來,又在看出來的那一瞬間為之猛然戰慄。
竹聽眠通知李長青快點動身,不要等到明早,今晚就出發。
「你現在就開車去縣城,不要再逗留。」
不論從哪方面來說,她已經做好了同舅媽舅舅見面的準備,她可以和他們對峙,可以開戰。
唯獨,就是這個節點上,竹聽眠不想李長青因為自己的事情而分神。=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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