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黑暗,反正也瞧不清表情,李長青一股腦說完。
「不管怎麼樣,我還是會給你送蠟燭。」
來電了。
短促細微的電流聲之後,燈光猝然而至,暖光立時填滿房間。
竹聽眠怔然地看清了李長青。
突然的明亮讓李長青感到不適應。
剛才那種隱秘的,只屬於黑暗的氛圍被突然打破,兩人之間出現短暫的尷尬。
「你讓我有些意外了。」竹聽眠說輕笑著收回目光,去桌邊給手機充電。
李長青注意到她嘴角的弧度,不是平時掛著的調侃,也不是禮貌性的,看起來本能又真實。
又一聲雷響,助力李長青開口說話。
他指指門口,「我走了,我倆大晚上呆在一起讓人知道不好,」頓了一秒,又說,「對你不好。」
竹聽眠說:「不是你光著身子幹活的時候了?」
「穿著褲子呢。」李長青笑著看了她一眼,轉頭出門。
他腳步匆匆,離開前特意關上院門,才想起要讓竹聽眠下來從裡面上鎖,未料抬頭一瞧,那個人居然把燈給關了。
【聊天請投幣】:下來鎖你的院門,關燈幹什麼?
李長青在院門外等了一會,大概是手機終於開機,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
【跑路要緊】:因為有人給我送了蠟燭,我要點來看看。
她提起得太過直白,李長青看著屏幕,雨水飄飛沾到上面,文字有一瞬模糊,他抬手抹去,同時感到某種溫熱漫過心頭。
李長青給竹聽眠帶去的是普通蠟燭,紅油粗蠟白色棉芯,比較原始的照明工具。
他沒再上樓,不清楚竹聽眠點燃蠟燭時具體是什麼場景,但扛不住年輕愛幻想,總覺得斑斑燙蠟點到自己身上,東灼一下,西燎一下。
竹聽眠問他到家沒,又說晚安。
李長青才進門檻,沒收拾自己,忙著一一回復消息,準備上樓時被老媽攔下。
「你過來跟我聊聊。」陳蘭拍拍沙發。
李長青立刻掛好雨衣乖乖過去,結果老媽看上去比他還緊張。
早些年,早到李長青將將十多歲出頭的時候,家裡還喜歡用這種話題打趣,比如長青有沒有喜歡的女孩子呀,或者教育:長青不准亂牽女孩子,如果真的很喜歡,就要拿出全部的誠意對待。
也是因為這種教育,李長青人生中有史以來第一次察覺到喜歡的苗頭,立刻就說要結婚,也因此驕傲地回家宣布過。
沒敢細看人家長什麼樣已經是天大的笑話,奈何身邊但凡有人了解一二,逢年過節必要談起。(此處點名三叔李慎)
稍微懂事一些之後,無論何時想起來都很想穿越回去捂住自己的嘴巴。
但今時不同往日,長青已過法定婚齡,要說之前陳蘭還能試探發問,那是因為沒有具體詢問目標,今晚瞧他對小竹老闆這麼上心,實在很難不往那方面去想。
頭次鄭重詢問這個問題,當媽的有些不知如何開口,決定先說重點。
「我們家可能娶不起小竹老闆那樣的人。」
此話配合屋外驚雷具有奇效。
「什麼,怎麼就娶了呀!」李長青沒意識到自己聲音有多大,慌張地眨巴眼說,「不是的,我不是要和她處對象,我就是,要多陪陪她。」
陳蘭沒聽明白,「你記得人家愛吃什麼,大暴雨了都沒聽你問問我呢,先往人那跑,你不是要處對象?」
「吃醋啦?」李長青嬉皮笑臉地湊去老媽面前。
「去,」陳蘭推開他,又鄭重說,「媽不是要打擊你,就是擔心你。」
李長青晃了晃老媽的手,「我不能放她一個人待著,她的助理也時常提醒我關照她,你不知道,她吃了苦。」
「什麼苦?」陳蘭畢竟是和兒子一起從災難中走出來的人,可從沒聽見自己兒子說過苦。
也沒必要瞞著老媽,李長青先請求她不要跟風和鎮裡那些人嚼舌根,最後儘量簡短地把自己所了解的故事講述出來。
「我吧,我也不曉得彈鋼琴到她那個階段算怎麼個事兒,但是你想啊,她彈了那麼多年琴,被那麼多人誇過,拿獎拿到手軟的。突然有一天受了傷,手明明還在呢,但再也不能彈琴,她得多難受啊。」李長青臉都說得皺了起來。
「要不是那會孫明在網上看到,我到現在都不知道這事兒呢,她也不說。」
陳蘭安靜了會,也覺得心酸,若有所思地說:「可能是因為她跟你不熟吧,所以不樂意和你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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