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去慶州?」她徑直問。
他搖了搖頭,直視著她的眼睛,一臉認真地說:「我想去朔方。」
褚雲兮頗有些意外,可看來看去,他都不像在說笑,稍作思索:「如今天下大亂,京城尚且難保,朔方就更沒有人顧及了,你是擔心邊境失了主心骨,於戎會乘虛而入?」
他凝望著她,眼中的笑意越來越濃:「知我者,雲兮也。」
「當然,這裡面也有我的私心,離了朔方,我就像浮萍一般在外飄零,如今手頭兩三萬兵馬,只是昏迷了幾日,便有人起了異心,如何指望能成大事?」
「你之前說,我舉了反旗便是反賊,去了朔方,只會把他們都拉下水,可如今天下已然亂了,紛爭四起,也就無所謂誰是忠臣誰是反賊了」
「況且人人都要爭京城,我偏不,我要在朔方,建一座自己的都城!」
他眼中光彩熠熠,她聽得血脈賁張,多少年來,京城一直是大周子民的朝聖之地,可誰還記得百年前,大周立國之初,它也不過是一座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城市,是上百年的基業,賦予了它聖光。
可如今,它像大周一樣,都已經太老了,建新城,迎新人,有何不可?
「你既已經想好了,還讓我替你拿什麼主意?」
他微微前傾,目光緊緊地盯著她:「慶州和朔方,你選哪個?」
對上他視線的那一瞬,她便明白,他讓自己選的,不是他要去哪裡,而是她願不願意跟他一起去朔方。
「陵淵,我說過,我要助你登上皇位的,這是我對先帝的承諾。」
他眉毛一擰,萬萬沒有想到時隔這樣久還能在她口裡聽到「先帝」二字,不死心地問:「只是對父皇的承諾嗎?」
她低下頭,手指微微彎曲,輕輕地在水中拂過,淡淡回了一句:「水涼了。」
接到慶功宴的消息,將士們便滿懷期待,見陵淵在宴會上好端端地出現在人前,許多人的心立刻放回了肚子裡。乾州之圍已解,魏王又平安無事,陰霾散盡,前景一片大好。
可令眾人沒想到的是,翌日他便當著大家的面宣布要遷往朔方。
「王爺是想偏安一隅?」有人站出來,話語中明顯帶著不滿和質疑。
「朔方可不是個能偏安的地兒。」趙槊立馬站了出來,看向褚雲兮:「姑娘怎麼看?」
「此前王爺已經與我商議過,我覺得並沒有什麼不妥。這一戰,我們雖勝,但乾州的劣勢盡顯,不宜再留,說到底,王爺的根基還是在朔方。」
趙槊點點頭:「我聽姑娘的。」
方才聽見朔方二字,宋琬琰眼睛都亮了,如今聽見他們表態,早已按捺不住舉手贊成:「我也去!」
「好。」陵淵環視一周,見在場之人臉色各異,坦然說:「諸位是否同去,我不強求,周昉的事在前,都是過命的兄弟,我不想傷了彼此的和氣。」
「道不同不相為謀,若有不願意去的,領了軍餉和盤纏,自行帶人離去便是。」
褚雲兮最後一個離開時,趙槊正在外面等著她,見到人便迎上來問:「魏王說起此事時,姑娘沒再勸勸?」
「莫非趙將軍覺得有什麼不妥?」
趙槊猶豫了一會兒才開口:「我以為王爺會趁此機會,一鼓作氣,劍指京城。」
見他極力掩飾,仍蓋不住言語間的失望,她不由問:「既然趙將軍心有疑慮,方才為何不提出來?」
「魏王的樣子顯然已經下定了決心……」
「所以你才問我怎麼看?」
「正是。」
「不知趙將軍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
趙槊一臉木然,不明白這句話與當下所談的事有什麼關聯。
「天下人都奔著皇位而去,可天下再亂,百姓也要有人管。他對朔方,對大周百姓的感情,比我們都要深。」
以前她與陵淵言語間動輒百姓、天下,可她也是看見他身上那一道道疤才明白,有些東西早已融入他的骨血。
他與他們,終究不同。
自定下前往朔方的計劃後,為免生了事端,褚雲兮門也不出了,終日躲在家裡收拾行李。=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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