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躺下,當心傷口裂開了。」她耐著性子囑咐。
然而過了許久,他都沒有說話。
「陵淵?」她又喚了一聲,聲音輕輕柔軟,聽得他心裡痒痒的。
聽不到他回應,她有些急了,剛要回頭,卻依稀感覺到頸間傳來一抹異樣,溫溫的,濕濕的。
她瞪大了眼睛,恍惚之際,反覆糾結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正當這時,他手一松,忽然放開了她。
她驀地回過頭,一眼便瞧見了他胸前沁出點點血跡,心一緊,顧不上其他,傾著身子查看。
陵淵脖子微微後仰,正正好看見了她顫動的睫毛,和眼中的著急,不知不覺嘴角上揚。
「怎麼樣?疼不疼?」她這幾天照顧他已經習以為常,輕輕解開他的衣襟,查看傷口包紮的情況,就在手要觸及他的皮膚時,突然意識到,他是醒著的。
她默默收回手,心虛地抬起頭,正與他四目相對,看見他眼裡閃爍著戲謔,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我好心好意擔心他的傷勢,你倒好!」
「我怎麼?」他努力憋著笑:「我可什麼都沒做。」
「你……」她一時不知該怎樣反駁,眼睛瞪得溜圓,卻沒料他突然湊近,飛速地吻了一下她的耳垂,有如蜻蜓點水一般。
「你是真的很愛這對明月鐺。」
她恍然明白,方才頸間的溫潤大抵也不是自己的錯覺,臉一紅,有些氣惱,可偏偏他現在這副樣子,又奈何不了他,氣鼓鼓地丟下一句「我去叫大夫來」,倉皇逃了出去。
陵淵醒了是天大的利好,可幾日之後傳來了更大的好消息,趙敬撤退的路上中了趙槊的埋伏,被沖的七零八散,逃的逃,降的降,十五萬人浩浩蕩蕩而來,回去的時候不足十萬,一副喪家之犬的晦氣樣兒。
陵淵一拳捶在被子上,大呼一聲:「好!」誰知用力過大,牽扯到了傷口,竟咳嗽起來。
褚雲兮瞥了他一眼,倒了杯水遞給他,淡淡說了句:「當心些。」
倉梧見她對陵淵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心裡好奇,等她出去了,迫不及待地問:「王爺做什麼了?昏迷的時候,姑娘可不是這副樣子。」
陵淵嘴角噙著笑,故意嘆了一口氣:「我都這個樣子了,還能做什麼?」
倉梧和趙槊對視一眼,彼此笑而不語。陵淵知道他慣會取笑自己,如今又有趙槊搭腔,比之前更起勁兒了,卻並沒有什麼惡意,所以並未放在心上。
「趙敬退兵的消息傳回城裡,百姓們都高興壞了,可惜王爺出不了門,不然可以去街上看看,除了年節,乾州幾時這樣熱鬧過?」
「誰說我出不了門?」陵淵反駁道:「不過這點傷,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傳令下去,明日在王府設宴,我要為眾將士慶功!」
「得令!」趙槊高高興興出去,倉梧剛準備一起走,卻被他留了下來。
「王爺還有什麼事要吩咐?」
陵淵梗著脖子:「我想沐浴,你今晚過來搭把手。」
「王爺不是好得差不多了嗎?怎麼還需要我搭把手?」倉梧說罷抿著嘴偷笑,看見他一記眼刀飛過來,立馬收斂,瞟見窗外的人影,眸光一閃:
「王爺不髒,王爺要是身上有味道,褚姑娘第一個嫌棄你。」說完也不說答不答應,揚長而去。
「你!」陵淵四下搜尋,抄起枕頭朝著他的背影就砸了過去,誰知下一刻,褚雲兮走了進來,枕頭不偏不倚,正滾在她腳邊。
他一急,掀開被子赤著腳過來:「可砸到你了?」
「哪有這麼矯情?」她彎下腰撿起枕頭,挽上他的胳膊:「快回床上去。」
他躺回床上,越想越覺得尷尬,方才他與倉梧的話不知她聽到了幾分,也不好開口問。
用過晚膳,進了戌時,陵淵開始坐立不安,眼睛一個勁兒地往外瞟,她知道他在等倉梧,故意裝作沒看見,優哉游哉地看自己的書。
一直到了戌時末,管家命人把熱水抬進來,她把書一放,走到床前:「倉梧有事不來了,你自己去洗吧。」
陵淵眉毛一挑:「你如何知道?」
「他走的時候說的,說他夜間有事過不來,還說你洗澡從不讓人伺候。」=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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