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了一眼躺在床上仍未醒的陵淵,示意管家把屏風搬過來。
幾位將領冒冒失失進來,一眼便瞧見一扇屏風攔在床前。
「諸位請坐。」隔著屏風,她在後面說:「王爺剛用了藥,諸位有什麼事,不妨先同我講。」
大家以往都是低頭不見抬頭見,自然知道說話的人是誰,相互看了一眼,一一落座。
「褚姑娘,王爺已經三天沒有露面了,趙槊將軍也不在城中,我等不知發生了什麼,內心惶惶,還請姑娘明示。」
「趙將軍得了王爺的令,至於去做什麼了,事關軍機,我不能多說。」
「姑娘知道的,我等倒也不是窺探軍機,只是想知道眼下這個情形,王爺有什麼打算。」
她心下瞭然,此刻的情形與她剛來乾州,周昉在陵淵書房大放厥詞時何其相似?怕是有人聽到了什麼風聲,生出了別的想法,於是神情一斂:「不知諸位有什麼打算?」
為首的那人絲毫不拐彎抹角,徑直說:「當下烽煙四起,各路軍侯紛紛招兵買馬,摩拳擦掌,意在京城,咱們難道就龜縮在這乾州城裡?」
「只怕到時候肉都分完了,連口湯都給咱們剩不下。」
「諸位何必心急?」她聲音一沉:「王爺有自己的打算。」
她說完後,眾將沉默了一陣,接著有人站了出來:「咱們說了這麼多,怎麼王爺都不吱一聲?」
「褚姑娘,難道說,王爺真的如坊間所說,傷得很重?」
第80章 手沿著她的背漸漸往上,……
褚雲兮冷笑一聲:「諸位不去查到底是誰在傳這些沒來由的話,倒在這裡逼問我?我再說一遍,王爺只是累了,休息幾日罷了。」
「王爺若傷得不重,為何咱們這樣大的聲音,他卻仿佛沒聽見一般?」
此話一出,諸將譁然,更有膽大者直接說:「姑娘顧左右而言他,我們實在難以放心,如果姑娘再支支吾吾,我們只好自己過去看個究竟。」
「誰敢!」她一聲喝下,那人腳步一頓,正停在了屏風前面,一個高大健碩的身影映在屏風上,給人以十足的壓迫感。
然而那人只是一時被嚇住了,片刻後,身形一動,也不多言,就要往後面來,她一顆心跳到了嗓子眼兒,正要起身阻止,突然身後傳來一句:
「是誰要進來看我?」
她身子僵在原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回頭,生怕是自己的錯覺。
屏風外立即一片寂靜,只聽見衣袍摩擦聲,前來鬧事的將領刷刷跪了一地。
她察覺到腰上多了一雙手,那手沿著她的背漸漸往上,最後攀上她的肩,整個人都貼在她身上,嚴絲合縫。
「誰要看我,進來!」他的呼吸噴在她的頸側,帶著一絲隱忍和輕微的喘息,她渾身激起一陣戰慄,身體微微顫抖,從肩膀開始,逐漸蔓延至全身。
他的聲音聽著的確不如以往中氣十足,如果此時有人鐵了心要進來,誰也攔不住,她向下望了眼交疊在自己胸前的手,開始不由自主地緊張。
萬一有人進來,他們就這樣暴露在人前?他衣衫不整,她渾身僵直,兩人貼合得沒有一絲縫隙?一想到這裡,城樓上遭受的羞辱再度襲上心頭,男盜女娼四個字如在耳邊……
隨著時間的流逝,她這才意識到他身體虛弱,根本撐不了許久,不得不紅著臉抓緊他的手,給他以支撐。只是這一動,他的手剛好貼在了自己胸口。
縱使知道此刻的他根本不可能有什麼想法,可胸口傳來的溫熱和觸感卻是實打實的,他或許也意識到了不妥,立刻握緊成拳,可不動還好,這一下,不正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屬下們只是擔心王爺的身體,如今王爺沒事就好。」
聽見外面的人這樣說,她當即鬆了一口氣。
「既然沒人看,就各自回去,各司其職。」
「是。」一陣聲響之後,人都走了,她想回過身看看他的情況,可他穿的是貼身衣物,體溫透過薄薄的一層布料傳過來,不知是在被子裡躺久了,還是他身子不適體溫就要高些,她只覺得身上熱熱的,甚至有一絲燙。
「陵淵?」她試著喚了一聲。
「嗯?」他的聲音帶著些許慵懶,就貼在她耳邊,帶來一絲痒痒的感覺。
「你不要生氣,現下這種情況,他們有了想法很正常。」
「我沒有生氣。」他依舊趴在她的肩頭:「倒是你,氣得滿臉通紅。」
「我……」她耳垂像沁出了血,在明月鐺的映襯下,嬌艷欲滴,她雖疑心他不懷好意,可偏偏他的語氣只是在陳述事實,聽著沒有一絲調笑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