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
「若不是他,王爺怎會愁眉不展?」
陵淵難得沒有反駁,蹙著的眉倏然舒展,原來不是他多想,姜秉文身上,真的有故人之姿。
聖駕要離開的消息放出去,慶州上下都鬆了一口氣。然而動身的前兩日,陳怡君突然邀她去臨江別院賞荷,褚雲兮耐不住央求,便換了便服,帶著夏青和幾個隨從隨她去了。
只是剛出了行宮,便迎面撞上了陵淵。
「抱歉雲兮。」陳怡君拉著她的袖子小聲說:「我是真的想和你出去走走,可是為了你的安危,不得不請魏王來幫忙,你放心,他保證過了,一路都遠遠地跟著,不會上前。」
「無妨。」她若無其事地說:「魏王便是同去也沒什麼。」
「真的嗎?」
「自然。」她別過臉,目不斜視地從陵淵身邊經過,陳怡君趕緊朝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快些跟上來。
「臨江別院是我外祖家的宅院,知道你不喜喧囂,我一早便囑咐過了,不許任何人過來問安,院中除了咱們,只有一些僕役。」
「我打小聽母親說,慶州的風物與京城大為不同,你我生在京城長在京城,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出京,我外祖父是愛花之人,養護這些荷花費了大力氣,我前幾日來過一回,便心心念念想著邀你過來看看。」
褚雲兮心頭登時湧上一股暖流,她還是和幼時一樣,瞧著好東西,便想著自己。
「謝謝你怡君。」
陳怡君望著她水汪汪的大眼睛,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好端端的,說什麼酸話。」
進了別院,繞過迴廊,便是一大片荷塘,荷葉田田,荷花灼灼,微風拂過,散發出陣陣沁人心脾的清香。
慶州濕熱,便是前些日子陰雨天,都又潮又悶,渾身上下難受得緊,如今站在荷塘邊,清涼無比,人也鬆快了許多:「果真是與京城不同,許多品種,在京中都未曾見過。」
「沒錯。」陳怡君得意地說:「這小小一方池塘,足足有荷花一十八種,這一十八種荷花品種不同,狀貌不同,花期不同,種植布局皆有講究,從五月到九月,池塘里的荷花開得此起彼伏,從不曾少過顏色。」
「好一個此起彼伏!」
一行人走在遊廊上,兩側的荷花令人目不暇接,褚雲兮忽地停在一株荷花前,潔白的花瓣中交雜著些許黃綠,瞧著清新可愛:「這花叫什麼?」
「這我還真不知道。」陳怡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朝遠處招了招手:「傳院中的花農過來。」
不一會兒,果然有一名男子穿著粗布衣裳,佝僂著身子跑過來。
陳怡君指著方才褚雲兮所問的花:「這花是什麼品種?」
那男子微微抬起頭看了一眼:「回姑娘,這花叫玉碗。」
男子
的聲音年輕乾淨,與通身的裝扮大相逕庭,眾人紛紛回過了頭,陵淵動作快,一個閃身護在褚雲兮身前。
賞花的興致頓時消失殆盡,陳怡君擰著眉,隱隱覺得方才的聲音有幾分熟悉,不顧褚雲兮阻攔,走到那人面前:「抬起頭來。」
第37章 抓不到刺客,誰都不許離……
男子身形一頓,緩緩抬起了頭。
雖變了裝束,粘了鬍子,改了體態,看到那張臉,陳怡君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姜司戶,怎麼是你?」
姜秉文朝她點點頭,而後看向褚雲兮:「下臣有要事,需密奏太后。」
陵淵回過頭看了她一眼,二人視線對上,彼此心照不宣。
「怡君,煩勞你尋個僻靜所在。」
陳怡君恍若未聞,只怔怔看著姜秉文,眼神中透出幾分茫然。
「怡君?」褚雲兮又輕聲喚了一遍,她這才回過神來:「哦,好,你們跟我來。」
陳怡君在前方走得飛快,褚雲兮望著她的背影,臉上不禁浮上幾分憂色,看她的反應,似是全然沒有料到姜秉文會出現在這裡,這一趟,應當真的只是邀自己來賞荷。
可今日出門是臨時起意,並未聲張,姜秉文怎會知道得如此清楚?
「你如此大費周章來見我,要奏什麼?」屏退眾人後,屋裡除了姜秉文,只有她與陵淵二人。
「請太后恕臣冒失,只是臣日前得知,太后不日便要離開慶州,下臣怕不開口,日後再沒機會了。」
「既然有事,那日在行宮為何不說?」
「回太后,當著刺史蘇硯的面,臣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