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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怡君猛地抬起頭:「雲兮你為何這樣講?」

「朝事我不便多說,但他是慶州司戶參軍,日後若是查出點什麼……」

她原本想防患未然,勸陳怡君離那人遠些,豈料對方聽罷,反倒舒了一口氣:「國有國法,若他真有什麼,就當我瞎了眼。」

這輕飄飄一句話,引得褚雲兮心神一顫,她暗暗看向身邊之人,眼裡充滿了擔憂,怡君她莫不是當真了吧,司戶參軍不過七品,若不是蘇硯拿他擋在身前,他原是沒機會見自己的。

而怡君自然也不會與他有什麼瓜葛,可若真如怡君所說,只是方才進門時見過一面……僅僅是一面而已啊。

「你若真對他感興趣,不如,我找人探查探查?」慶州距京城千里之遙,他們又初來乍到,她還是有些不放心。

「謝謝你雲兮。」陳怡君握住她的手:「不過不用了,我想自己去認識他。」

說話間,她眼眸中碧波流轉,全然一副小女兒情態。褚雲兮笑吟吟地看著她,卻不免想起那人的模樣,蘇硯在慶州一手遮天,在他手底下討食吃……

這個姜秉文,一定不簡單。

陰雨連綿有一旬之久,陵淵卯著一股勁兒,明察暗訪,但慶州上上下下都繃著一根弦,雖查出些端倪,卻遠不如人意。

「不能再耗下去了。」褚雲兮捻起一截殘枝,一剪剪掉:「日頭已經出來了,再晴上個三五日,咱們便南下崇州。」

「在慶州這些日子,心裡總不踏實,總覺得似乎有一雙眼睛,在暗中盯著。」

陵淵「噌」地站起身來:「可是行宮裡有什麼異樣?」

褚雲兮搖搖頭,在兩節枝葉之間猶豫:「說不上來,就是時不時覺得,背後涼颼颼的。」

「我再加派些人手……」

「你不用緊張。」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她的手頓在半空,滯了片刻,裝作無事發生:「就算真有眼睛盯著,他在暗,我們在明,本就防不勝防,況且,興許只是慶州陰濕,我住不慣,或者想多了也說不定。」

「好。」陵淵嘴上應著,心裡卻暗暗計劃著再調一些人手來。

「這些天慶州的消息應該已經傳到了崇州,這樣大費周章卻沒查出什麼,只怕會打草驚蛇,那邊想必已經嚴陣以待,想有什麼成效,恐怕難了。」

「是打草驚蛇還是敲山震虎,眼下還不好說。」

褚雲兮放下花剪,回眸看向他:「你的意思是?」

「慶州這樣的上州都敢動,區區一個崇州……」

她沉吟片刻:「說得是。」

「這些時日我在府衙走動,戶籍、賦稅這些事,雜而繁,非箇中好手難以理清,依我看,咱們南下崇州,不如向蘇硯借個人用用。」

「誰?」

「姜秉文。」陵淵解釋道:「雖說那日在你面前,他把功勞都往蘇硯身上推,但據我這些日子的探查,具體事宜,蘇硯根本一竅不通,上上下下都倚賴姜秉文,而且這個人……」

「如何?」聽到姜秉文的名字,她立馬坐直了身子。

目睹她的反應,他怔了一瞬,眸底一抹暗色閃過:「是崇安七年的進士,孤身一人,背後沒有家族的勢力,不到三年,便能在慶州這樣的地方立足,怕是……不清白。」

「你是想從他身上下手?」

「是」。他掌心滲出些許細汗。

「難保蘇硯等人不會起疑心。」

他的手暗暗攥緊:「慶州的魚鱗圖冊便是放眼整個大周也無出其右,以此為藉口,帶他去崇州,倒也說得通。」

「你既有把握,照做便是。」

她答應得這樣爽快,陵淵一時有些驚詫,忽地想起什麼,霎時斂去眼中的情緒:「還有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什麼事?」

「我在府衙里,曾看見陳姑娘去找姜秉文,而且不止一次。」

褚雲兮目光閃爍,端起面前的茶輕抿一口:「這事我知道。」屋子裡一陣沉默,片刻後,她接著說:「這是怡君的私事,我不會插手。」

陵淵出行宮時,倉梧正等在門口,看見他的身影便迎上去,一雙眼睛在他身上暗暗打量。

「瞧我做什麼?」陵淵瞥了他一眼。

「沒什麼。」倉梧摸摸鼻子,每次王爺從太后那兒出來,他都有些緊張。

陵淵不再多言,自顧自地上了馬,跑了半程,突然勒停:「你覺不覺得,姜秉文身上有另一個人的影子?」

姜秉文?倉梧腦海中過了一遍他的模樣,眼前驀地閃過一個身影:「王爺說的是陸垣吧。」=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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