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
「我需要親自到太后的寢殿看看,興許是隨身的衣物、屋裡的擺設、床幔……這些都有可能,我得親自驗了才知道。」
「好。」陵淵沒有絲毫猶疑:「等回了京,我帶你去流雲殿。」
翟素卻沒有立即應下,而是提醒他:「王爺可想好了,此事您原本可以裝作不知道。」
先前出了老虎傷人的事,褚雲兮又猝然病倒,儘管封鎖了消息,北郊圍場的上空還是籠罩著一片烏雲,為了皇家顏面,她一醒來便強撐著出現在眾人面前,觀摩圍獵,大行封賞,勉強走完了流程。
這些日子,陵淵一見著她,便會抑制不住地回想那日的事,越想越懊悔,縱然對她無端的懷疑心有不忿,也不該在她面前情緒失控,更不該口不擇言說出那些話,往她傷口上撒鹽。
只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再難收回,因而這些日子見了她,總低著個頭,不敢正眼去瞧,心裡卻念著蝕心散的事,一回了京,便找了個由頭,硬著頭皮帶翟素進了宮。
褚雲兮冷著個臉,擺明了不願與他多說一句。
「陛下從北郊回來,箭術大有長進,如今正在箭亭等著太后過去,好炫耀一番。」
她本不想隨他過去,聽他提了陵灝,不想潑孩子冷水,才應了下來,誰知他又邀陳嬤嬤等人一道去捧場,眾人滿臉期待,逼得她不得不點了頭。
趁著熱鬧無人察覺,翟素神不知鬼不覺地隱匿在角落,待眾人走了,才悄摸出來。
流雲殿不算大,卻也不小,他從內殿到外殿,四處翻看,又小心翼翼地復原,怕驚著外面的宮人,始終躡手躡腳,不敢有大動作,只是找了一圈,卻沒什麼收穫。
正當灰心之際,忽地瞟見殿中一左一右的香几上擺著一對梅瓶,他遲疑了片刻,上前幾步,停在一隻梅瓶前,拔出裡面插著的枝條,在其根部輕輕嗅了嗅。
門口卻突然傳來一個聲音:「你在這裡做什麼?」
第28章 王爺本就偏袒,日後流雲……
「昕兒?」翟素回過頭,看見來人,立刻僵在原地。
「你在這裡做什麼?」夏青沒有理會他眼裡的情緒,只是重複著自己的話。
「我……」他望著自己失散多年的妹妹,恨不得有求必應,可是臨出府前陵淵再三叮囑過,沒有定論前對任何人都不能說。
「你在找東西?找什麼東西?」夏青見他手裡提著幾枝梅花,濕答答的朝下滴著水,心中不免起疑,上前從他手裡搶過:「花里有什麼?」
「別碰!」情急之下,他伸手打掉她手裡的枝條,白色的花瓣立時散落一地。
「我不能說,昕兒,你信我一次,王爺與我,我們都沒有惡意。」說罷,他蹲下身子,清理著地上的痕跡,半晌頭頂卻傳來一句:
「我憑什麼信你?」
他手上的動作頓時凝滯,這才發現,從她進來他一直喚她昕兒,而她自始至終都沒有否認過……他面上忽然露出幾分欣喜:「昕兒,你是昕兒對不對!」
夏青往後退了一步,拉開自己與他的距離,臉上面無表情:「我是夏青。」
「你喜歡叫什麼就叫什麼,不承認也沒關係。」他站起身來,激動地來回走動:「你是我翟素的妹妹,是我的妹妹……」
「不管你有何目的,請你立即離開這裡。」
翟素霎時反應過來,她這是有意袒護自己,當即賠上一副笑臉:「好好好,我馬上走。」
誰知腳下的爛攤子還未收拾乾淨,便有一陣混亂的腳步聲傳來,已然逼近門口,他這才發覺自己耽擱了太多工夫,心中慌亂不已。
褚雲兮前腳剛踏進流雲殿,一個清脆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抬眼一看,翟素與夏青面對面站著,地上一灘水,瓷片和梅花混雜在水裡。
早上瞟見陵淵帶了翟素進宮,她便猜到了幾分用意,於是藉口把夏青支了回去,想叫他們兄妹二人有機會說說話,若是能冰釋前嫌也未可知。
誰知兩人竟劍拔弩張到這種地步。
「哎呀,太妃娘娘剛送的梅瓶,怎的這樣不小心。」對於他二人的事,李嬤嬤是知道的,見場面尷尬,忙站出來解圍。
夏青立刻回過神來,跪下來請罪:「請太后責罰。」
「不,梅瓶是我打碎的。」翟素也跟著跪了下來:「要罰便罰我。」
褚雲兮見翟素仿佛轉了性一般,與當初在永寧塔時對自己的態度判若兩人,心中暗暗稱奇:「罷了,左右不過是一隻瓶子,碎了便碎了,都起來吧。」
陵淵眼尖,一眼瞟到翟素身後的香几上還有一隻梅瓶,心下瞭然,上前拍了拍翟素的肩:「還不謝過太后?」順手把几上的梅瓶抱到懷裡:
「好事成雙,一隻碎了,這隻也沒有獨留的道理,不如我帶回去,再挑一對新的給太后送過來。既是我的人打碎的,總要有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