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先沒想著來,是劉元擔心她的安危,親自到府上請了他,若是出點什麼事……他不敢往下細想,懸著一顆心四處找人,終於在後山的亭子裡,遠遠看到一個女子的身影。
那女子背對著他,身形酷似她,身上的衣服與裝束也都對得上。
他這才稍稍放心了些,然而氣還沒喘勻,往前走了幾步卻發現,她對面,居然坐著一個男人,那男人沒穿僧服,還蓄著發……
他小跑幾步過去,那男人似是聽到了動靜,轉過身來。
還是一個年輕男人!
許是察覺到了身後的異樣,褚雲兮也轉過頭去看,誰知卻看到陵淵正站在離她一丈遠的地方,滿目狐疑地盯著自己。
「你……你什麼時候來的?」
陵淵沒有回答,徑直走過來坐下。
「他是誰?」
見他一雙眼像審犯人一般,盯得自己無所遁形,她心裡焦躁不安,右手下意識地去摸茶盞,卻觸到一個冰涼的東西,低下頭一看,原來是他的劍,手立馬縮了回去。
陸垣坐在那裡渾身不自在,看到來人衣著不凡,對她說話絲毫不客氣,自然想到他身份必然不一般,為了不給她添麻煩,便站起來朝陵淵行了個禮:「在下是……」
不料剛開口便被她打斷:「是我府里的琴師。」
「國公府里的?」陵淵對著陸垣上下打量了一番,瞧著白白淨淨、文文弱弱的,不像琴師,倒像個書生,心裡有些不屑,這樣的,他一拳一個。
褚雲兮敷衍地「嗯」了一聲,見他沒有走的意思,忍不住出言提醒:「魏王可否迴避一下,本宮與陸先生還有事情要談。」
姓陸?之前倒是沒聽過國公府有個姓陸的琴師,他在心中暗忖,琢磨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有什麼事是本王不能聽的?」
她同陸垣對視了一眼,立馬說:「魏王可想好了,聽了可不能白聽。」
他把劍收回來,放到自己跟前,一副不信邪的樣子:「說說看。」
於是陸垣便把方才同褚雲兮說過的話又講了一遍,陵淵聽完就後悔了。
褚雲兮瞟見他的手暗暗移到了劍柄上,冷不丁地抓住了他的袖子:「魏王不會是想走吧。」
心思被戳破,陵淵輕輕扽掉了她的手:「沒有的事。」
褚雲兮心知肚明,他占著理時,可不是這副做派。
「我在宮中耳目閉塞,竟不知外面出了這樣的事,陸先生放心,今夜你便帶她們過來,魏王會替我們掃清障礙的。」
陸垣面上一片喜色,站直了身子,朝陵淵鄭重行了個禮:「那在下便替她們謝過魏王了。」
「今夜?」陸垣離開後,陵淵問她:「不是用過了齋飯,修整後便要回宮嗎?」
她卻沒有作聲,注視了他好一會兒,然後斂去臉上的表情,直視著他的眼睛:「眼下這裡沒有旁人,魏王,你同我講實話,這事,你是不是也知情?」
第11章 陵淵,這是我的分內事。……
她懷疑的目光照得他一陣刺痛,陵淵突然不敢承認,因為答案必然是令她失望的。
「我明白了。」她臉上似笑非笑,然而一雙眼睛卻出賣了她,他突然發現,自己方才的擔心是多麼多餘,她對他沒有絲毫評判,像得知了一個早早便預料到的答案。
「她們的遭遇不是你造成的,刑獄訴訟也非你分內之事……」
她言語輕柔,一字一句都像是在為他開脫,他心裡卻越發不是滋味。
「我不是想拖你下水,這事你若是不願插手……」
「那你會管嗎?」他鼓起勇氣對上她的視線:「刑獄訴訟也不是你分內之事,你只需要在深宮,做好你的太后。」
「不。」褚雲兮搖了搖頭:「你和我父親都有自己的立場,可我沒有,我的立場不是他,不是你,甚至也不該是灝兒……」
「我受著天下人的供奉,陵淵,這是我的分內事。」
他渾身僵住了,她的話像一道驚雷,震得他四肢發麻。
他曾想過,她是個養尊處優的官家女,是個貪慕權勢的棋子,是感念長姐恩情所以處處護著陵灝的姨母,而他,是守護一方百姓的將軍,是……
他曾故意讓褚禎明覺得她和自己走得近,讓他們父女二人心生嫌隙,可現在看來,不管有沒有他從中作梗,她與褚禎明的爭執都是必然的,甚至她與自己的分歧也是必然的。
他從未在一個人面前,如此自慚形穢。=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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