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處理文件的傅映洲當時並不知道四舅舅的所作所為,對傅靖遠這句話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下了班,去了電話之後才知此事。
這群老登,一天天沒個正經事,光想著讓他下台了。
過了九月份,他就三十歲了,怎麼可能一直讓這些老登們當軟柿子捏?為人核善,不是被踩著的理由。阮諾諾升職是第一步,下一步就是將技術部門和人事部門的重要骨幹全部替換掉。
內線電話接過來,是季洛鏡的聲音,「我外勤出完了,先回衛翠了。糰子你得照顧好啊,別老慣著它。」
上次跟傅映洲回了家。據照顧糰子的阿姨說,糰子閒來無事用爪子摔了放在柜子上的八個玻璃杯,收拾掉落在四周的碎玻璃收拾了一下午。
季洛鏡氣得要去揍它,卻被傅映洲扯住了。他說:「小貓嘛,過幾年就好了。」
只打電話卻不見人,傅映洲一瞅現在還沒到下班時間,外勤出完就跑,這也太不厚道了。
便丟了手中的滑鼠和電話筒,起身到外室開了門。
開門偏頭,季洛鏡還正在門口拿著電話筒「餵?喂,人呢?」
傅映洲雙臂抱在胸前,咳了一聲。
他看到轉過身來的季洛鏡在見到自己的時候身體抖了抖,很明顯是被嚇到了。
季洛鏡:「……你好啊,傅總。我都打電話了,就不勞煩您出來了吧。」
傅映洲挑眉問她:「外勤出完了?」
「你看看現在是下班時間嗎?曠工還跟我知會一聲,真是給我長膽子了。」
「啊…阮諾諾說我出外勤回來知會你一聲比較好。」季洛鏡咬了咬唇,「要不然我還不回來呢。」
太陽穴突突直跳,傅映洲長臂一撈直接就將季洛鏡扛在了肩上。回身看了眼安裝在天花板上亮著顯示燈的監控,退出幾個身位就哐得一聲將門反鎖住了。
季洛鏡認命一般趴著,也不掙扎。她悠悠地說:「上班時間做恨不算曠工嗎?」
「做恨?我平時弄疼你了嗎。」傅映洲打開休息室的門,不由分說地徑直走進去。
聽到這話,她喉嚨滾了滾,終究是沒有說話。
休息室這張床,她睡午覺睡了無數次。
但傅映洲不會在這張床上對她動手動腳,只想著讓她好好休息,因為他知道季洛鏡對陌生的環境都沒什麼安全感,特別是傅映洲不怎麼長居的地方,沒什麼人味兒。
季洛鏡趴在床上,將頭埋在枕頭裡。
傅映洲硬是把她的頭扭過來,最起碼能露出鼻腔來呼吸。
「今天怎麼這麼乖,嗯?」他拍拍季洛鏡的腰。
季洛鏡低聲說:「我想辭職。」
「什麼?」傅映洲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想辭職。」季洛鏡重複了一遍。
「為什麼?」傅映洲百思不得其解。傅氏集團豐富的資源,各類行業大佬集聚於此,不管是日後發展,還是作為跳板,都是最好的選擇,為什麼突然要辭職。
他只覺不對,用指尖將季洛鏡耳間的頭髮撩起來。
「我想用我的小金庫來創業。」季洛鏡說。
「做我的秘書不影響你創業啊。」他說,「我還能提供傅氏的資源幫助你。」
季洛鏡貓著頭:「我想靠自己試一試。在晚宴上跟藝術界的大佬聊天,還挺有意思的,讓我想起了大學畫畫的時候。況且做你的秘書還挺忙的,在國外的時候我就想回國以後再也不要見到英語了。沒想到回來,大多數工作還是校對翻譯之類的,還要給別人排時間表,我自己的時間都排不過來。」
她一股腦說了很多,幾乎是目前秘書部打工人的共同存在的問題。
但如果季洛鏡離開傅氏,憑現在兩個人的關係,談戀愛或許也會成了泡影。傅映洲無端地想,她肯定會找很多很多的藉口避而不見。或許創業就是假的,她就是不想見他的意思嘍。
但是今天她乖乖地趴在身下,好像也沒有分開的意思。最起碼,那天答應他的時候那感情是真摯的,應該不會摻假。
「不行,」傅映洲果斷說。「我們可是簽了勞動合同的,你忘了?」
「我們要知法懂法。」他難得正經地想起法治社會一事。
聞言,季洛鏡噗嗤一聲笑了:「可是我記得那合同是專門給我擬的,不是專用的模板。期限好像是何俞安全為止?但是齊離舟被你抓了,她身邊好像也沒有什麼威脅了,這不算安全了嗎?」
「你這個合同本來就擬得很抽象,沒有給法務過目,這合同合理不合理嗎?」她追問,將傅映洲的心思揭露地徹底,「哎呀,我是不是覺得我去創業了,就不想見你了?」
「絕對不會的,傅映洲。你如果真這麼想,那就是還不夠相信我。」
她的話有理有據,語氣徐徐而柔和,讓傅映洲一時也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