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映洲將手帕收進西裝胸袋,笑吟吟著禮貌地說:「回去轉告我四舅,目前我有女朋友,讓他別摻和這個事了。」
為了避嫌,他已經儘量避開親戚相關的人。傅映洲實在不想跟「關係戶」多有拉扯,更何況——這徐家他根本就不了解,萬一是個極端血族,牽扯到季洛鏡身上怎麼辦?
他垂眸給季洛鏡發了條消息。
「在哪裡?」
「給你買完單就去車庫等著了。」
車機上的呼吸燈一閃一閃,車庫通行道路間不斷有低底盤的跑車飛馳進來,昭示著這樓上的消費水平。
此時的季洛鏡將車輛發動後便下了車。她實在是不理解,傅映洲相親她為什麼要過來加班。
約摸著時間,她將毛衣領子扒拉下來在車窗上映照著,摸著還沒癒合的傷口,心說傅映洲真是畜生。
腳步噠噠由遠及近,季洛鏡後背一涼,轉身已經晚了。
傅映洲保持著一個極有分寸的距離與一位身材姣好、眼角笑意若隱若現的血族女生走近來。
他顯然是看到了季洛鏡在幹什麼,眉間微蹙竟有幾分憂意。
「這是……」徐憂疑惑地問。
傅映洲說:「是秘書。」
季洛鏡端正姿態,快步將后座車門打開。「傅先生,徐小姐——」她仍是笑著,還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根本就不在意誰跟傅映洲在一起。
在傅氏上班還沒一周,她已經對「總裁」一詞狠狠怯媚了。傅映洲不能稱作是總裁,只能被稱為萬惡的資本家。秘書處一群女孩子對於幾位股東加這位總裁的評價拋開人品就是吹毛求疵、工資不加和建議早點去嘎。
她的笑意讓傅映洲覺得刺眼得很。
「徐小姐,」傅映洲的話里行間冷了下來,「我送你回去之後,就不要再聯繫了。」
徐憂將手包遞給傅映洲,垂眸上了車。
季洛鏡一瞬間忽然明白了前后座擋板的作用,真是個實用的發明。要不然,這種尷尬的氛圍她實在是難以自處。
她晚上的任務就是送徐小姐回家,然後——嗯,回傅映洲的家。
徐憂似乎對季洛鏡十分好奇。外人都聽聞傅映洲為了前妻不近任何女色,連家裡養的魚都是雄性。傅氏內部的事情多而繁雜,需要細心不五大三粗的女孩,秘書職位也只限女生。因此他身邊的秘書崗常年空著,如今怎麼突然招來了個女孩。
且這位女孩今日穿得極其隨意,白色高領羊毛衫加黛色風衣。一點都不像是秘書加班工作,倒像是女朋友順便來充當一會兒司機。
她也直當地開口問:「傅先生,怎麼突然有心思招了個秘書啊?」
前后座被隔音隔板隔開,不通過車內通訊互相是聽不見的。徐憂肆無忌憚:「這姑娘不會是前妻吧。」
傅映洲的眸色肉眼可見地晦暗下來,非要觸逆鱗那就沒什麼好說了。他甚至都沒分給徐憂一點眼神餘光,語氣降至冰點:「有什麼事情嗎?覺得她工作態度優良,要從我這裡翹牆角。」
徐憂被他的話噎了一下,立刻說:「傅先生你誤會了,我沒這個意思。」
「不該問的別問,」傅映洲沉吟道。
這話直接將兩個人的交流徹底切斷了,季洛鏡忙著注意路況,根本不知道后座的氣氛已經僵持住,到了難以開口說話的地步。
到了目的地附近,季洛鏡接通車內通訊問:「徐小姐,快到了。具體送到哪裡?」
徐憂揚聲說:「到德瀾門口就可以,外來車輛應該不讓進。」
季洛鏡瞭然。
須臾,車輛穩穩停在了德瀾門口。
傅映洲下車去送徐憂進去。
季洛鏡待在車裡,透過車窗遠遠地看著二人。傅映洲不知道對徐憂說了什麼,只見徐憂氣憤地指著傅映洲說了一些話,然後轉身離開。
最後只剩下傅映洲雙手插進外套口袋無所謂地走過來。
他敲了敲季洛鏡這邊的車窗示意她下來。
季洛鏡也只好開門下來了。
長都春季晝夜溫差大,她攏起了風衣領子,包住了半張臉。
傅映洲盯著她的眼睛久久沒有說話,須臾才沉聲說:「讓我看一下。」說罷就抬手準備去扒拉季洛鏡的領口。
季洛鏡不知道他要幹什麼,條件反射地退開了幾步,被逼到靠在了車門上。
「躲什麼?」傅映洲的手僵在了半空,「看看你脖子上的傷。」
「哦——」季洛鏡這才反應過來,將領子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