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宋貝抓狂地說,「好苗子就這麼白費了啊。」
何俞搖搖頭:「這也是我自己的選擇。我爹他對異神族內部爭鬥太上心了,後來我也就不想練這類運動了。」
宋貝拉了張凳子坐了下來,二郎腿翹起,雙臂抱在胸前。「白巫那邊給何家許了什麼好處嗎?這麼賣命。」
「我不知道。」何俞眯眼修正靶心位置。
第二箭卻脫靶了。她不好意思地笑了:「抱歉,沒想到第一支發揮那麼好,我已經很久沒練了。」
宋貝抬抬手:「沒事,繼續吧。」
「你的歲數也不大,為什麼整得鬍子拉碴的。」何俞回頭瞥了他一眼,「把鬍子剃了也是個帥小伙。」
宋貝沉思著地摸了摸額下的鬍子,「為了維持巴貝斯的身份罷了。」
「巴貝斯?你不就是巴貝斯。」
宋貝莞爾一笑:「不是。」
何俞蹙眉:「簡單點說。」
「我不是巴貝斯,我是替代巴貝斯的那個人。但在你面前,我只是宋貝。」宋貝低頭扭動著指節上的黑水晶尾戒,「長老會的那位巴貝斯並沒有異術。而我有,因此我便受僱代替了他。」
何俞放下弓把,回身問:「為什麼沒有異術的血族可以進入長老會?」
宋貝搖頭:「我不知道。我只是受僱於人,具體的內情我不清楚。」
「還挺神秘。」何俞說。
「我這麼神秘,你還信任我。」宋貝攤手道。
何俞垂眸說:「我不是信任你,我是信任鏡子。」
宋貝忽得陷入良久的沉默。傅映洲以高價委託他幫助何家女兒避人耳目,剛好他也可以以此為藉口將季洛鏡囚在身邊。
「季洛鏡在傅映洲身邊會過得很好。」宋貝須臾之後抬聲安慰她。
「我知道,傅映洲對她很好。在這之前,白巫的目標還是她的時候,鏡子怕傅映洲受到傷害所以就找藉口離開了他。現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她倆倒是可以安心地好好相處一段時間。」何俞拎得清其中的利益關係,柔聲道。
宋貝起身,從弓架上取下一把弓。「你的起勢太慢了,遇到危險根本反應不過來了。來,我教你——」
何俞剛被宋貝接走的時候,對於他的印象還是一位看起來三四十的大藝術家人設。現在看來,宋貝也沒她想像的那麼老派,最起碼是有共同話題的。
私人弓箭館不對外開放,此間只有他倆兩個人。箭矢插入靶體的聲音間隔愈來愈快,何俞掌握了技巧之後,搭箭的動作也愈發熟練。
最後,宋貝拍拍手,似乎對她的技術表示極大的讚許。
何俞嘴角揚起,說:「謝謝你,除了鏡子沒人這麼誇過我。」
宋貝歪頭說:「方便問一下嗎?你母親——」
宋貝對何家實在是好奇。有一個對血族有強烈趕盡殺絕欲望的母親卻有一個對立場什麼都不在乎的女兒,這怎麼說來都怪怪的。
「嗯……我媽是醫生,每次我爹出任務她就跟著做後勤保障,然後就…我媽也勸過他,每次出任務每次勸,但我爹就是不聽。沒想到現在直接走火入魔了。」
宋貝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煞有介事地說:「你不覺得你爹這個狀態跟楚家那倆,很像嗎?」
何俞沉默不語。
「人機楚之久,滿目憎恨的楚唯然。我記得楚唯然他爹還是他媽也沒了?」
「好像是有一點奇怪。」何俞說,「真要細究起來,那天看楚之久的狀態跟楚唯然又不太一樣,而且她跟那個蛇紋男人看起來很親密。」
宋貝驀然抬頭說:「那個蛇紋男人叫齊離舟,我想起來了,那天你說的時候我沒反應過來。」
何俞面上滿是疑惑,結束了運動一會兒。她覺得體感有些寒冷,便從衣架上拿起外套披在了身上。「那天你也只說了身份不明,傳聞不真。沒想到還知道人家名字啊。」
宋貝扶額說:「我只是知道名字,傅映洲應該認識他。我本就不是長老會的人,很多信息跟傅映洲那邊也不對稱。」
「看傅映洲的意思,他應該是想幫季洛鏡覺醒異術。」宋貝也披上了外套,意思是要走了。他開始沿著牆邊關室內的燈,「白巫那邊長老會的制度是一樣的,只有覺醒了異術才能有與高層掌權人說話的機會。只靠傅映洲一個人不可能止戈戰爭,還需要兩方同時配合進行。」
「現在就是需要知道白巫那邊到底賣的什麼藥,楚唯然拍下來的那顆生命樹心臟到底是怎麼流出來的。」
何俞身形一頓,問他:「那顆心臟…不是血族黑市流過來的嗎?」
「不是,傅映洲派人去查了。不是黑市流出來的,而是你們白巫那邊流出來的。」宋貝斂聲說,「我們兩方之中,絕對有雙面人。而且是位位高權重的大佬,靠這勾當斂財或是借聖戰發戰爭財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