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力抱緊她。
……
第二日,窈窈起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了。
她很少睡到這時候,有也是那幾次,果然,鄭嬤嬤笑道:「侯爺讓我們別叫夫人的。」
窈窈突的記起李繕不算生疏的按摩手法,她今日身子確實不疲乏,那之前也有一次,應也是李繕替她按的。
略去身上七七八八的痕跡,窈窈梳妝完畢,她心裡還記得李繕對陳家的處理,就去顧樓,找謝姝和盧夫人說清楚。
盧夫人大喜:「倒是我多慮了。」
謝姝嘆了口氣,待只剩窈窈和謝姝,窈窈總覺得謝姝還有話,便問:「姐姐,怎麼了?」
謝姝:「我白給陳柘一朵花了。」
窈窈:「……」
……
便也是這日,陳霖、王氏和陳柘,被「請」到衙署做客,實為軟禁。
被軟禁後,陳霖也試過種種辦法,最後在李家先禮後兵的手段里,他發覺,李家對冀州勢在必得,陳家大勢已去,為了保命,他交代了陳家的打算——
娶了李家的姑娘後,再舉兵入侵幽州范陽,以李家姻親身份誘騙高顓,讓高顓以為并州放棄他。
就算是高顓爭取與并州聯繫,也會錯失反抗的良機,并州一旦陷入兩頭堵,就把控不住幽州。
打算是極好的,只是李家並不入圈套。
這事,王氏和陳柘並不知情,他二人竟真以為是來求娶的,尤其是王氏,前頭她丈夫再三強調,要身份足夠貴重,是令李家無法輕易放棄的女子。
可李家那些親戚里,哪個有這種重要程度?
等她發覺,窈窈與錢夫人關係極好,就覺得謝姝適合陳家的條件,主動與盧夫人攀談。
如今,她才知道家中意圖,嚇得不行,整宿整宿睡不著,不過幾日,人瘦了許多。
此事到窈窈耳里,她輕嘆。
便如盧夫人也被謝兆之蒙在鼓裡,縱是宗婦,也不常有能知情家中打算的。
她吩咐新竹:「抓點安神湯藥煎了給王氏,再帶一句話:身正即可,這本非你的錯,好生養著。」
王氏得知後,心神大動,對新竹痛哭流涕:「你家夫人,是個好菩薩。」此後雖還被軟禁,到底心寬了,能吃能睡。
而陳柘從頭到尾,不覺得意外。
他本是外室子,是世家內部最瞧不起的身份,小時候就飢一頓飽一頓,十六歲後才因箭術超絕,而得到重視。
即使如此,他也還未議親,此等要事,也沒叫他知道一個字。
如果不是聽聞李繕從寒門逆襲的故事,他苦學弓箭的時候,根本撐不過來。
現在他被軟禁,他暗道反正李家要打陳家,他也不想傷害李家軍,如不是他姓陳,他倒想加入李家軍。
而被軟禁沒幾天,杜鳴帶人進屋搜東西,防止他私自聯絡他人。
陳柘半點不介懷,他跟在杜鳴身旁,問:「杜將軍,我聽說你箭術也了得,我可以跟你請教嗎?」
杜鳴沒有回答,他翻開陳柘的行囊包袱,搜出一朵乾枯的白色花朵。
陳柘臉色微紅,那是前幾日,他要從宴上離開,謝姝從台上丟下來的,女子眼眸清美,笑容散漫,當時,陳柘心旌大亂,她氣質高貴,便是瞧他一眼,都是他的榮幸。
不過,他此時也清楚,他和謝姝是絕無可能了,卻看杜鳴收走那朵花,他道:「杜將軍,這花沒問題吧?」
杜鳴冷淡:「有。你不該收。」
……
拿捏冀州把柄,李繕自是不會放過。
范占先才華斐然,一篇檄文指出冀州不忠洛陽讓李繕平幽州的決定,蓄意謀反,戕害百姓生靈,李家出兵,是替天行道。
又遣人稟報洛陽,便整頓兵馬出動。
臨行前一天,一夜被浪不休,經過百步穿楊後,李繕學會了,若想要得多,就得柔和不少,但對窈窈而言也沒差。
當天,她給李繕繫著軟甲的手指,都有點發軟。
李繕凝眸,面前的女子膚若凝脂,眉目嬌柔,但他知道,她也有不夠「柔」的一面,那一面只對他展示。
一剎,他竟產生了一種濃濃的不舍,比起她,打仗也不過如此了。
穿好軟甲,窈窈抱起鳳翅兜鍪,李繕躬腰,俯身低頭,窈窈小心翼翼,替他戴上兜鍪。
他直起身體,目中寒芒銳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