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芝猛然回過神來,僵硬的四肢終於恢復了知覺。
她抬手掛擋,熄火,然後直接拔出車鑰匙,推開車門,毫不猶豫地將鑰匙塞進交警手裡。
她誠實道:「我開不了車了。」
交警:???
這是什麼路子?
「喂!這位女士,你等等!喂,你再這樣我要懷疑你酒駕逃逸了——站住!」
可羅芝已經衝進了夜幕之中。
雨不知何時落下的,冰涼的觸感劈頭蓋臉地砸下來,濕透了羅芝的衣服,冷得刺骨。
霓虹在雨幕中模糊成一團晦澀的光暈,昏黃的路燈照不透夜色,只有豆大的雨滴密集地砸在地面上,濺起沉悶的水霧。
羅芝沒有目的地奔跑。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只知道不能留在那輛車裡,不能留在那紅燈下,不能被任何人用目光找到。
風颳得她睜不開眼睛,冷雨拍打臉頰,她的牙齒不受控制地打顫,渾身發抖。
她要逃,哪怕前方是泥濘暴雨,也好過那種被凝視、被判斷、被懷疑的窒息。
太冷了,四月的申城,為什麼會這麼冷。
濕透的衣裳貼在身上,像一層冰冷的枷鎖,冷得像一層枷鎖,勒得她透不過氣來。她的世界曾經是一面平整的鏡子,但現在每個邊角都碎裂崩塌,回憶困住靈魂,如同玻璃渣嵌進血肉,刺得她遍體鱗傷。
她無處可逃,可她還是要逃。
身後交警的聲音穿透雨幕,帶著嚴肅與警覺:「女士,請立刻停下!您的車輛滯留路口,涉嫌妨礙交通,請配合檢查!」
羅芝仿佛沒聽見,只是繼續往前跑。
「請立即停下!再說一遍,請立刻停下!您的行為已經涉嫌交通違法——我們已經通報指揮中心,如拒不配合,我們將依法採取進一步措施!」
她根本沒跑多久,地面濕滑,鞋底一打滑,腳踝猛然一扭,整個人頓時失去平衡,向前撲去!
——然而,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
有人攬住了她。
「羅芝?」
熟悉的嗓音從頭頂傳來,平和低柔,卻讓羅芝猛地一震。
是喬爾。
喬爾穿著一身淺灰色防水運動服,外套拉鏈半開,露出寬闊堅韌的肩頸線條。雨水沿著防雨衣料的紋理滑落,在昏黃燈光下折出一道道清晰光痕,像某種冷靜利落的流星。
他額前的碎發被雨水打濕,胸膛起伏略微急促,頭頂還冒著絲絲熱氣——顯然是在夜跑中途。
羅芝指尖輕顫,還像在抓什麼。
喬爾一手穩穩扶住羅芝,一手抓住她的手,與她相握。
很奇怪,這種社會精英應該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但喬爾的手上竟然帶著厚重的繭。
「你怎麼在這兒?」他問道。
羅芝:「……」
喬爾的目光掃過羅芝濕透的衣裳、發白的唇色和微微發紫的指尖,略一停頓,似乎猜到了什麼。
今晚是資管部和市場部的聯合聚餐,慶祝債券項目初步洽談成功,慶功不是秘密,戰略部也有所耳聞——但羅芝現在這個樣子,顯然不像是參加了一場愉快的慶功宴。
喬爾沉默了一瞬,很識趣地移開視線,語氣也隨即柔和:「加班累了吧?我看你剛才跑那兩步腳步虛浮,左腳絆右腳,自己給自己使絆子。」
他低低地笑了一下:「下次夜跑前還是找個正經教練帶帶你吧。」
羅芝嗓子乾澀,喉嚨里像是堵著什麼東西,張了張嘴,什麼都說不出來。
喬爾沒有催她。雨聲嘀嘀嗒嗒落在兩人的肩頭,一下一下,像在替她喘息。
派出所的氣氛莊嚴肅穆,刺眼的白熾燈投下冷淡的光影。
羅芝坐在大廳一角的長椅上,濕透的毛線開衫緊貼在身,像一層沉重的殼,凍得她嘴唇發白,臉色更是幾乎透明。=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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