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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凝滯了半秒。

這個問題終於問到點子上,佳文很滿意地笑了笑,轉頭開始苦口婆心,對羅芝好言相勸:「蔣棧對你一直念念不忘,跟我聊完內推的事情,就立刻主動問起你的現狀……但這種男人品行有問題,你想,他剛加上我的微信就能把你的照片傳給我,明顯是心理扭曲性格陰暗,羅芝,你要真接這個項目可得留點心啊,工作怎麼樣暫且不說,人身安全才是第一……無論如何,你要保護好自己。」

她的語氣溫婉體貼,一番勸解,倒像是真的為了羅芝著想。

譚剛重重地嘆了口氣,朗聲開口阻止:「項目的事先放一放,舊事也沒什麼好提的,今天是慶功宴,大家先吃飯吧!」

這句話已經做了明確的收尾,眾人雖然仍有興致,也知道要適可而止。

但羅芝知道這件事絕不會過去。

如此勁爆的消息,至少在未來一個月內都會是摩美內部最大的瓜,分析師們茶餘飯後的談資有了新內容,笑意愈發深沉,而這次羅芝該躲到哪裡去,才能聽不見那些竊竊私語,看不見那些意味深長的眼睛?

她不願再費口舌自證,那劣質的p圖每出現一次都會灼燒她的眼睛,她甚至也許不會去找蔣棧對峙,九年前的傷痕還不夠深嗎?她真的要親手把結痂的傷口剝開,再次讓自己陷入當年的泥潭嗎?

她不是那個作亂的人,卻一次次被拉進風口浪尖,被迫為別人的惡意買單。今晚被佳文背刺,她甚至連憤怒都生不出來了,千萬不甘,還是化成一句蒼白的「為什麼」。

為什麼她這麼倒霉,只是去參加一個車展,就被惡意盯上,為什麼偏偏是她的照片被P得最惡劣,傳播得最廣泛,從此多年,擔驚受怕,疑神疑鬼,不能心安。

不是每個傷疤都能被歲月撫平,有的只是被時間包裹得更深,直到再一次被掀開。

羅芝死死盯著前方,夜色籠罩,車燈照亮的範圍之外,一切都陷入模糊的黑暗,夜風冰冷刺骨,從她的頸後緩緩爬上,沿著脊椎,一寸寸結冰。

紅燈亮起,她踩下剎車,停在右拐道上。

車窗外,一座簡易的公交車站立在街角,顯得突兀而孤寂。

她的目光無意識地落在站台上。那個車站的一根支柱已經歪裂,傾斜過度,看起來隨時會倒塌,黃色的封條在上面胡亂纏了幾圈,風一吹,封條便胡亂翻飛。可儘管那根柱子已經壞成這樣,卻仍然和其他三根柱子一起,苦苦支撐著這個看上去還算新的公交站。

有些車站看上去嶄新,支撐它的柱子卻早已腐朽破損。

有些人看上去年輕鮮活,心臟卻早已千瘡百孔。

羅芝怔怔地盯著,忽然,一個念頭猛然擊中了她。

她呼吸一滯,血液仿佛瞬間凍結。

——蔣棧,蔣棧,和關狄是室友。

他們大學四年,都是室友!!

她眼前一黑,胃部狠狠一抽,像是被人重重踹了一腳。

那關狄呢?關狄知不知道?

不……他不可能不知道。

她的腦子嗡嗡作響,思緒混亂得仿佛有千萬根利針在攪動,胃液翻湧,攪得她無比難受。

她和關狄是臨近畢業時才在一起的,彼時已經過去四年,他們從未談論過大一那年的事。

可在他們相識相知、相互靠近之前,關狄,是否就已經知道了她的裸照?甚至,關狄……他還看過?

——他們宿舍晚上聊起這個話題時,他是沉默地旁聽,還是微笑地附和?

——在羅芝毫不知情的時候,關狄是不是已經對她的身體了如指掌?

噁心的感覺翻江倒海,羅芝幾乎要嘔吐。

她呆滯地看著前方,信號燈變綠了,車流重新開始涌動。

後方的喇叭聲接連響起,急促而不耐煩。她卻像是被釘在了座位上,渾身冰冷,手腳僵硬,連踩下油門的力氣都沒有。

越來越多的車鳴聲此起彼伏,像是潮水將她淹沒,她卻依舊無法動彈,連心跳聲都仿佛被拉長,無比沉悶,仿佛來自身體之外。

最後,羅芝終於艱難地抬起手,按下了雙閃。

「女士,這位女士,請降下玻璃——您還好嗎?」

一道黑身壓下,交警俯身敲了敲她的車窗,力道堅硬。

羅芝抬頭,眼神空洞無神,對上了對面交警疑惑的目光。

「你怎麼哭了?」交警剛看了眼手中的記錄儀,剛想開口,抬頭就迎上一張淚流滿面的臉,也是有些意外。

「我哭了嗎?」羅芝怔住,像剛從水底被撈起般,意識遲鈍,緩慢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一手的眼淚。

交警反而有點慌了,連忙擺手:「我還沒開始問話呢,也不一定就要罰款,你先別哭啊。」

深夜的下班路上常常藏著各種故事,不是情緒崩潰的社畜牛馬,就是為情買醉的年輕鴛侶,無論哪種都是妥妥的馬路殺手,和諧社會的安全隱患。

旁邊大爺路過,看到此景順嘴嘀咕了一句:「這姑娘看起來腦子就不大清楚,危害公共安全,該罰就罰啊,現在的小年輕啊,真是沒有點責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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