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她沒什麼底氣,聲若蚊吟。
「真沒有?」
「真沒有。」
慕昭默默看著她。
無所謂,他也不在乎她是否承認,重要的是他經過這一遭,確認她真的看到了,這就夠了。
此後只要她看見他,就能想起她曾在這樣一個和暖的暮色里,偷看過他沐浴,臉紅得根本藏不住心思,還抵死不認。
他沒再繼續逼問她,只道:「還不出去,是在等我抱你嗎?」
他居然就這麼被她糊弄過去了。
她輕輕「哦」了一聲,逃一般地自衣櫃奪門而出。
跑至院子時,心中忽有些納悶。
他怎麼非但不羞惱,似乎還有點高興呢?
她跑得太急,渾然把帶來的東西忘在了腦後。
慕昭凝著櫃中被她落下的東西,亦好奇她今日偷偷摸摸進他書房究竟是為了什麼。
撿起一瞧,是一件被她揉得有些皺的外袍,和一本介紹各式名貴珍奇香料的書冊。
已知她屬意旁人,即便他直言喜歡她,她也不為所動,仍暗自期盼著與他有好聚好散的那日。
那麼僅剩兩種可能。
一為她喜歡他身上的氣味,礙於臉皮薄不好言說,只得偷偷摸進他的書房,試圖研究出他在用什麼薰香。
二為她喜歡他的身子,礙於臉皮薄不好直說,太過主動也容易落人口實,只得偷偷摸進他的書房,給他下點催/情香,好再與他「被迫」發生點什麼。
……哪有這樣的女人?
無視他出眾的人格,卻只饞他的身子。
是夜,慕昭趁她睡著,再次摸去了書案前。
紙頁大大方方地躺在書案上,正是她著墨的新作。
其中最顯眼的一行:「……他中了藥,萬分難受,只得扯著她哀求,她不願,試圖掙開他,卻被他狠狠抵在假山上……」
他適時想起了他先前在書房時想到的第二種可能。
……所以,她今日是想來給他下催情香?
不過好像沒成功。
他莫名有些後悔進去得那麼快,沒給她足夠的行動時間。
不過沒事,以她那個鍥而不捨的性子,有一就有二。
接下來的日子,他可得好好「提防」。
第36章 金屋她在金屋藏夫?
自從有了那匹慕昭強行塞給她的小馬駒,月思朝做事確實方便了不少。
她買下了那處運河旁的宅子,在接娘親住進去之前,需得好生布置一番,來來往往運送東西皆離不開它,而她也在這個過程里把騎術練得愈發熟練。
她特地用五彩線給小馬駒編了副馬具,邊緣是整齊劃一的流蘇,流蘇頂端墜了綠豆大小的銀鈴,跑馬時鈴音清脆,甚是好聽。
也正因這個,季述很容易就在集市里看到了採買東西的她。
他本猶豫著要不要上前打攪,見她的馬兩邊掛滿了東西,身邊卻連個跟著的人都沒有,便鼓起勇氣走了過去。
本想照舊喚她「朝朝」,想起她如今已與旁人成婚,改口喚道:「月姑娘。」
月思朝回眸:「季大哥,好巧。」
他行至她身邊,打量著她採買的東西,裡頭甚至有蔬菜與鮮肉。
「你這是做什麼?」他疑惑道,「你在侯府也要自立門戶了嗎?」
剛說罷,季述擰起眉:「他對你不好嗎?」
他知道她從前在月府慣是這麼過的,萬事都要親力親為。
卻不曾想,武安侯當初給她那般盛大的婚禮,如今竟還要她淪落到這種地步。
他就知道慕昭對她不過就是一時半刻的熱度,待新鮮感過了,就不珍惜了,既然如此,還不如讓他——
他尚未在心中氣完,卻聽她道:「你誤會了。」
「我剛買了處宅子,打算過段日子把我娘接過去,只是這宅子空置了許久,我得好好收拾一下。」
……
季述輕輕「哦」了一聲,看起來有些失落。
不過很快他便恢復了平日裡溫潤的模樣:「我幫你吧。」
月思朝連忙搖頭:「眼見就要秋闈了,你也有很多事要忙,不必管我。」
「你對我就這般沒信心嗎?不過是一場秋闈而已,算不得什麼大事。」
「自然不是……」她撓了撓頭,有些遲疑。
她知曉季述對她的心意,只是她覺得如今既已成了慕昭的夫人,便不願再讓他在她身上浪費時間。
「我們是朋友,朋友之間互相幫忙,不是理所應當的嗎?倘若今日你知曉我有事,不也會出手相助嗎?」他坦蕩道。
月思朝心想他確實也不是逾矩的人,最終還是應下了。
她牽著馬,和他並肩走在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