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我這般出眾,又救了你,要你以身相許也不過分吧?」
……不是說他不近女色嗎?
何時變得這麼開放了?
不過他說得也不錯。
今夜若非遇上慕昭來此地剿匪,自己怕是凶多吉少,能一刀被水賊了結性命都已算幸運,比起徹底淪為這些亡命之徒的玩物,還是他的要求更容易做到。
畢竟慕昭俊美無雙,腰窄肩寬,比那些橫眉豎眼五大三粗的賊寇好看不知多少,且他位高權重,日後定不會糾纏於她,給她添麻煩。
橫豎她也不算虧。
「……你非要我如此報答你嗎?」月思朝最後確認道。
見她懊惱,秀麗的五官皺成一團,慕昭的心情莫名舒暢,把玄黑的外衫遞過來。
他還未來得及解釋,便見少女刻意壓低了嗓音道:「這裡人多,又是在野外,你能不能別這麼性急?」
「比方說……去個客棧什麼的。」
笑容凝滯,男子繃住唇角。
……她居然還當真了?
也是,她本就思慕他。
他以為自己是在調侃她,但對她而言,反而是夢寐以求的機會。
哪有人像他這般,自己上趕著被騷擾。
慕昭的語氣冷下來,譴責她道:「你想什麼烏七八糟的東西呢?」
「我是讓你把你那滿是血污的濕衣裳換了,別髒了我的馬。」
月思朝訕訕「哦」了一聲,想起她那仍漂浮在江面上的小船,問道:「你要帶我去哪兒?」
然而慕昭經過先前那遭,聽她說什麼都覺得別有用心,關注點不由落在了「帶她」二字上。
他連忙撇清關係道:「男女授受不親,你別想我會帶你騎馬。」
「你自己會騎嗎?」
月思朝誠實搖搖頭:「不會。」
「那你自己走路。」他沒好氣道。
她又「哦」了一聲,麻
利地套上他的外衫,問道:「你們是來剿匪的嗎?」
「不然呢?難道是專門來救你的不成?」他冷冷瞥她一眼,「我還沒問你呢,你怎麼在這兒?」
月思朝覺得這人真是陰晴不定。
但她還有事仰仗他,便沒與他計較。
「我的船在運河上被水賊劫持了,我是跳船游過來的。」
「船上還有許多人,我不知道他們如今怎麼樣了,侯爺您——」
「凌川。」未待她說完,慕昭便肅聲吩咐道,「你帶一隊人馬,去她所說的方向搜尋那艘船,盡最大可能保住船上百姓的性命。」
「其餘人等隨我留守此地,明日往他們老巢里走一遭。」
慕昭果然一諾千金。
月華如水,照在他衣衫單薄的肩頭。
他騎著馬,慢悠悠地往鎮上的客棧去,只由著她一人可憐巴巴地跟在馬隊後面走路。
少女裹著他的外袍,莫名顯得更為纖細,影子在月光下拉得老長,孤寂又脆弱。
但他絕無可能騎馬帶她。
這意味著他需要把她攬在懷中。
他可不能讓這個覬覦他已久的女人得償所願,與他這般親密接觸。
慕昭餘光看了很久,忽然勒馬,囑咐其他侍從先行打馬回去,而後翻身跳下來。
他牽著馬,故意放慢腳步,等著月思朝跟上。
月下,少女的影子伴隨著細碎的腳步聲輕輕挪動,很快便吻了上了他的身影。
*
自慕昭把她帶回來,便把她安頓在這個小鎮的客棧里住著。
她給季述和娘親分別寄了封信,信上隻字未提她遭遇水賊之事,只言她途徑了一處小鎮,想留在這兒住幾天。
月思朝還惦記著她那艘小船,可一連兩日,她都不曾見過慕昭。
他似乎很忙。
白日裡,她往這小鎮上的商鋪走了一遭,發現這個地方茶葉的產量已遠超當地人口的需求,品質和口感卻很是不錯,若是能運往京城去賣,定能賺上不少。
小地方的老闆總是有些固步自封,不敢輕易冒險,她做了一整日的思想工作,總算是說動了兩個。
待回到客棧,她已是身心俱疲,便喊了熱水,打算沐浴。
燭火昏黃,水汽氤氳,月思朝褪了衣裳,坐進浴桶里,腦袋倚在桶沿上。
夜晚靜謐無聲,溫暖的水柔柔包裹住她,最是讓人身心放鬆。
許是這幾日經歷的事情太多,她就這樣睡了過去。
夢裡,她帶著娘親和浣枝,住在一座三進三出的大宅子,已然過上了自給自足的富裕生活。
可好景不長,有壞男人見她們皆是女子,便故意趁著半夜叩門,一邊叩,一邊色眯眯道:「小娘子,別躲在屋裡不出聲,我知道你在家。」
這敲門聲惹得她心煩,乾脆捂住了耳朵。
她是被「砰」地一聲踹門聲吵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