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盡在不言中,林寒松懂了,走出辦公室往部隊的通訊室去。
登記簿上,他龍飛鳳舞簽下自己的名字,往日工整的字跡此刻略顯潦草。
林寒松的父母早年在戰場上受過傷,如今在休息康養,處於半隱退的狀態,他深吸一口氣,撥出了電話。
接通的那一刻,他沉聲道:「你好,我是林寒松,請幫忙把電話交給林首長。」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嗤笑,他聲音頓時冷了幾度,「怎麼是你?」
那頭吊兒郎當,「和大哥說話就這個態度?說吧,你在外面又惹什麼禍了?」
林寒松和這人無法溝通,直接掛斷了電話,又等了十分鐘,才重新撥了出去。
這通電話成功轉接給了他的父親,「爸,」林寒鬆開門見山的通知,「我要結婚了。」
「什麼!」林父被嚇得一口氣差點沒上來,身旁的警務員幫他緩了緩,過了半晌,老頭子才開口,聲音顫顫巍巍的:「和誰,不會是趙家那閨女吧?」
「當然不是,她叫江甜果,是我在平城認識的姑娘,我倆志同道合,決定結為革//命伴侶,共度一生。」林寒松聲音淡淡的,卻有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最開始的衝擊過去,林父這次接受的順利許多,他琢磨了一下兒子的話,又問:「在平城認識,你小姨介紹的?那女孩什麼學歷,家裡什麼成分?」
「小學學歷,父母都是工人。」
電話那頭又沉默了一會兒,過了半晌插進來一道女聲,「我不同意,她不適合你。」
「媽,我打電話不是為了商量,我的愛人也用不著你們評判。我說了,我要和他結婚,申請已經遞交,麻煩林首長通過一下。」
電話那頭又是好半天沒有聲音,過了半天,林父再次開口,「你想好了嗎?我希望這不是你為了逃避一些事,而選擇的將就。」
「我不會將就。」
「那如你所願。」
電話掛斷,林寒松長出一口氣,走出了通訊室。
——
林寒松出門後,江甜果迫不及待的把眼饞許久的錢包打開,一張張把錢和票都拿出來,分門別類的理好。
不數不知道,一數嚇一跳。林寒松是真有錢啊!
隨身的錢包里居然都裝著56塊3毛錢,還有十幾斤糧票工業票。又想起他說晚上再給的存摺,那裡頭又得有多少錢!
江甜果呼吸一下急促起來,貨真價實的窮鬼,結結實實受到了財富的衝擊。
她抽了幾張零錢,又把錢包塞回挎包里。部隊招待所應該也不用擔心小偷,就拎上半包桃酥,放心的鎖了門,先去到招待所的前台。
這年代的工作難得,尤其是招待所這樣清閒體面的工作,不是一般人能做的。所以江甜果一開始就和顏悅色地和人家套近乎。
何玲玲本來就是話多愛熱鬧的性子,正無聊呢,就來了個貌美的大姐姐主動和她搭話,更別說還給她分了零嘴。
這可是桃酥哎!
她家裡條件好,自己也有工作,自然不差一口吃的,但誰讓部隊建在荒郊野嶺,平常的物資運來都不容易,更不用說是桃酥這種一顛就碎的寶貝。
也就是她偶爾饞了,去市里自己買一回,但那又能有幾次呢?
吃人家嘴短,何玲玲立馬就和她親近起來,拉著江甜果坐下來,又沖了杯茶葉,倆人一邊吃桃酥,一邊嘮閒話。
何玲玲最好奇的當然是江甜果怎麼拿下林營長的,她說話直,直接就問了出來:「甜果姐,你和林營長是咋認識的?」
江甜果只說是相親,兩人覺得對方條件都不錯,就稀里糊塗的成了。
何玲玲嘴巴里的水差點沒嗆出來,看著江甜果的表情好像是見了鬼,「所以這是一見鍾情?不會吧,這要是讓趙科長知道不得氣瘋了!」
「趙科長是……」
作為女人的直覺,江甜果一下就品出了關鍵。
何玲玲謹慎地看了看四周,然後才小心翼翼的和她分享八卦,「林營長沒告訴你?他有個從小一起玩到大的髮小,是咱軍區醫院後勤部的科長。人家對他死纏爛打追了好久,沒想到最後卻叫你摘了桃子……」
「姐,我跟你說句真心話,以後在部隊遇到姓趙的女人,咱得跑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