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臾認命地接起來,有氣無力地應聲,「餵?」
那頭傳來一陣促狹的低沉笑意,「還沒睡?」
一看就是故意的,他大概是失眠,聲音聽起來有點兒頹靡,咽音很重,逗弄她的興致倒是絲毫不減。孟臾真的好氣,忍不住陰陽怪氣:「我矯情得很,只有在宿舍那張床上才能睡著。」
謝鶴逸不以為忤,又笑了兩聲,才道:「那還不簡單,我明天就叫人把床給你搬回來。」
孟臾怕他不是說著玩兒,萬一真的言出必行就不好收場了。
她試圖轉移話題,按照以往積累的鬥爭經驗,一般這個時候適度表達關心會是很好的選擇,「你的聲音聽起來有點……你很累嗎?」
累嗎?去年費盡周折拿回來的行業最前端技術,消化吸收後終於成功在全系統實現調試應用,還來得及給主推的領導年度工作報告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不出意外的話,很快就能再上一層樓,換到更該去的位置上,可以說是大獲全勝,各方都很滿意。
慶功宴上,滿場觥籌交錯,耳邊全是極盡潤色過後的恭維聲,結束後免不了安排一些特別的節目,眾所周知他是不碰的,早早回到酒店套房。
他睡得少,經常無故失眠,中藥西藥試了一堆都沒什麼效果,久了習慣了倒也不打緊,靠在床頭閉上眼速速過了一遍《心經》,然而用處不大,心裡好似有一把火,愈壓制燒得就愈烈,不知怎的想起孟臾來,明知她可能早就睡了還是撥了電話過來。
聽她沒心沒肺地插科打諢發泄不滿,竟然不知從何而來有了幾分困意。
孟臾半天沒得到回應,聲音放得很低很低,試探著問:「你還在聽嗎?」
「嗯……」他的語氣輕飄飄的,像是一縷煙,很明顯是意識即將沉入睡眠的標識,孟臾遲疑著,想按掛斷鍵讓他好好睡,卻聽見一聲,「別掛。」
孟臾悚然,又沒開視頻,這人卻警覺地像是有透視眼,明明已經很困了,還不許她掛電話。但她沒作聲,只是靜靜地等著,等到對面清淺的呼吸聲終於變得平穩綿長才收線。
謝鶴逸回來那天,孟臾剛好不在學校。
原本孟臾是不準備簽工作的,多一層社會關係的羈絆就意味著消失之後會給別人造成更多的影響,她不想因為自己的原因給無辜的人和事帶來損失。但輔導員打電話挨個兒通知她們,要求必須儘快明確畢業去向,明里暗裡都在施壓,實現百分百就業率,就差直說哪怕是形式上的。嚴嘉趕忙隨便找了個新媒體公司當實習生,好歹交了差。
無論如何,孟臾這個四方協議的印章總要有人給她蓋。
她給朱驚羽打電話說明情況,想請李楚明給蓋一個如是觀的章。據她所知,一般情況下,茶館的經營主體應該會註冊成文化發展公司之類的,勉強也算對口。
朱驚羽倒是沒覺得為難,一口應下來,只是疑惑:「上次就想問你來著,以你的條件,不說工作隨便挑,手頭選擇最起碼也有一大堆,怎麼還要捨近求遠?」又提醒她,「真蓋了章,再簽工作你可就不是應屆生身份了啊。」
孟臾沉吟片刻,像是很不好意思,「……暫時沒找到太合適的,想再看看,老師催的急,只能麻煩師姐了。」
沒想到她的這番託辭讓朱驚羽上了心,她的執行力超強,迅速盤點所有能動用的關係幫她找工作,最終還是找到梁頌年頭上,他有個死黨徐林,是一家日化類上市公司的中層幹部,年初集團美妝類產品剝離出來成立新事業部,他當負責人,正需要給產品做全系列年輕化的包裝。
憑心而論,若孟臾真想找工作,可謂是天上掉餡餅的好機會。
原本孟臾不清楚中間還有梁頌年的牽線,只當是朱驚羽費盡心力安排的,不好拒絕。到達飯局才知道,但為時已晚,只能硬著頭皮坐下。
吃的是粵菜,包間正對著餐桌,主位後面有一整面牆,滿鋪高仿南宋花鳥畫的牆紙,嫩黃暗綠交融,一室仿若有鳥語花香。
「梁子給我看過你的一些作品,很有靈氣,要是你也有意向,我們當然是很歡迎你加入的。」徐林講話挺客氣的,不知道是不是看在梁頌年的面子。
孟臾連忙說:「您太過獎了。」
朱驚羽擅長活躍氣氛,套近乎道:「兩位師兄都是事業有成的大忙人,抽空吃這頓飯不容易,以後還要多多幫襯提攜咱們這幫師弟師妹才行啊,我和孟臾一起敬您一個。」
孟臾喝的是紅酒,聞言,執杯抬起下巴,輕輕抿一小口。=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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