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捨不得,既捨不得放,也捨不得傷。
真是沒出息,他約莫要忍不住了,父親在他十歲時就教過他,如今三十二了還要溫習。
不能心軟,無論多喜歡的東西都不要上心。
萬事無常,當用則用。
孟臾從大門口一路走過來,站在院子裡,仰頭看憑窗而立的謝鶴逸。
四目相對,聽他揚聲道:「孟臾,叫李嫂拿個籠子來,我要養只鳥。」
很快,那隻小雀兒就當著孟臾的面被謝鶴逸關進了籠子裡,蹦來跳去,怎麼飛都逃不出那一方小小的空間,困獸猶鬥,急得它用腳趾抓在籠子底,不斷發出篤篤的聲音。
說是來蹭飯的,寧知衍卻沒去花廳,而是差不多和孟臾前後腳進了書房,一點兒都不見外,脫掉外衣隨手扔到沙發上,翹著二郎腿自己倒了一杯釅茶喝。
見狀,孟臾猜測他們應該是有正事要談,想著即便謝鶴逸要問她罪,恐怕也得分個先後順序,便走到他跟前去,乾巴巴地說一句:「我去看看晚飯好了沒。」
謝鶴逸眼底沒什麼溫度,往寧知衍坐的位置踱步,「去吧。」
孟臾剛出門,寧知衍立刻放下杯子問:「為什麼突然讓我查閔筱柔的行蹤,你在懷疑什麼?」
謝鶴逸不答,微微皺了眉頭問,「一個女人,你們找了這麼多年都沒消息?」
寧知衍嘖了下,正色道:「那已經是十年前的案子了,本身並不複雜,板上釘釘的海外巨額資產來源不明罪。但 2017 年以前,我國還沒有實施 CRS*CRS:Common Reporting Standard,共同申報準則,主要是方便查跨境金融資產,比如外貿避稅、海外藏錢等。,所以一開始瑞士銀行按編碼設立的帳戶我們查不到,更不用說具體的資產轉移去向。而且當時海外很多銀行的保密機制都不對國內開放……拖到這幾年,客觀條件倒是具備了,但已經不知道洗了多少遍轉了多少道手,況且,目前不也沒有具體線索嗎?說句不該說的話,就算費盡周折把她引渡回來,意義也不大。」
寧知衍見他不作聲,捏著杯壁把一杯冷透了的碧螺春咽下去,對著燈光瞧那杯子的透度,恢復平時總帶著幾分笑意的模樣,問:「不會是跟孟臾有關吧?」
謝鶴逸站起身,緩步走到窗前,「你說,她申請的為什麼都是歐洲的學校?」
「難道她們有聯繫?」他們是從小玩到大的至交好友,不過三兩句話,寧知衍就大致推斷出前因後果,又問:「還是你覺得孟臾是想出去找她媽?」
謝鶴逸負手而立,轉過半張臉來,「那倒未必。」
寧知衍扔下杯子起身,站到他身後,順著他的視線瞥去,看到院子裡百無聊賴站著看花的孟臾,免不了又是夾槍帶棒一番抱怨,「你使喚我當牛做馬還不如直接問問當事人,捧在手心裡養了這麼多年,怎麼,連句真心話都換不到?」
自幼時起,但凡謝鶴逸想要的,只有遲的,還從沒有不到手的。可真心這種東西很微妙,不同於其他明碼標價的物件兒,總歸是要經過天長地久的磋磨才行,他等不及,只得先要了人。不過無妨,身體離不開他也是一樣的。
話題到此為止,一時兩人都沒有說話。桌上散放著筆墨紙硯茶,春日裡的夜晚,格外有一股至清至靜的氛圍。
隔了片刻,敲門聲適時響起,孟臾怕貿然進來打擾他們談話,沒直接進,而是立在門口輕聲問:「晚飯好了,現在吃嗎?」
「你進來。」清越敞亮,是寧知衍的聲音。
孟臾沒動,垂手靜靜等在外頭。
寧知衍望著門口,半晌沒等到人,突然想起當年第一次見到孟臾的場景,他叫不動人,沒好氣地朗聲道:「謝重衡,勞煩你把人叫進來!」
從頭到尾,孟臾都擺出一副只認他一個的態度,但就是這種並不高明的刻意討好,成功讓謝鶴逸整晚堆積的滿腹戾氣好似就這麼消解掉了大半,眉間甚至帶上了點清淺的笑意,他揚聲,「孟臾,你進來。」
孟臾這才推門而入,見兩人相距遠遠地坐著,一人看多寶閣上的瓶碟擺件,另一人坐在客廳沙發里,她走過去沖謝鶴逸低聲報備一句:「晚飯好了。」
「嗯。」他仰起頭應她。
聞言,寧知衍起身,手中拎著外套迫不及待往花廳去,「終於開飯了,我一天沒吃了……」=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21_b/bjZgq.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