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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姜的指尖拂過金錯刀,這是托斯留在酒窖的物件。

「把這些熔成波斯金幣。「她將鉛芯丟進熔爐,「刻上賀曼王子的徽記。」

當夜暴雨傾盆,裴姜在查驗新幣時嗅到異香。

庫房樑上垂下的素紗突然纏住她脖頸,男人低啞的聲音混著雷鳴:「你用假金沖毀錢法,與安祿山何異?」

男人玄色袍袖翻卷,突然掐住她下巴:「用葡萄酒漬改帳,比戶部硃砂印泥更不易褪色。」

薄荷腦的冷香侵入鼻腔,「裴娘子解釋下,酒糟里的武德銅綠?」

此時胡姬史那早已被男人打暈倒地,裴姜強裝冷靜道:「大人夜闖小娘子的酒窖,御史台知道嗎?」

她故意打翻身旁的葡萄酒,殷紅漫過對方雲紋錦靴。

「你的心跳比西市櫃坊搗錢聲還急。「男人指尖掠過她耳後。

他冷冷的說道:「你身上的味道就像三年前被太子滅口的鑄錢匠。」

裴姜盯著他腰間的翡翠魚符,說:「度支司每季消失的五萬貫常平倉銀,大人查清了嗎?

男人瞳孔驟縮的瞬間,裴姜咬破舌尖。血珠濺在翡翠魚符上,竟顯出「東宮詹事府「的暗紋。

「你可知這鉛毒能讓人癲狂?「男人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三年前太子私鑄案,工匠們就是這樣瘋的。」

她突然明白——造假金的這些鉛料采自淮南私礦,而礦脈圖正藏在托斯的陰陽帳簿里。

「大人想要抓我去大理寺?」

「呵呵,你養父掌管這地下錢莊多時,你一接手就要替安祿山做事,膽子比他還大!」

男人鬆開手腕,盯著眼前這個不過十五六歲的小娘子,他怎麼記得卷宗所言,裴姜是會武功的,而且還很強。

「大人怎麼稱呼?」

裴姜微笑著問道,隨手把方才打翻在地的酒壺碎片撿起。

「蔣昊之。你養父最大的債務人。」

「........」

裴姜驚訝地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個身穿玄色襦袍的男人。

「初次見面,得罪了。」

蔣昊之方才一心想試下裴姜的武藝,可發現對方毫無還擊之力,卷宗所寫的內容,有誤。

裴姜勉強擠出微笑,「差點以為蔣大人要把兒給殺掉了。」

「呵呵,不敢,金樽會會首可是咱東宮的貴客。」

「大人是東宮的人?」

「哦?你養父並沒向你提起過?」

裴姜頷首,她的確沒有聽過一切關於金樽會的事,索多也沒有說他們最大的債務人居然是東宮。

「這麼說,蔣大人是太子殿下的人?」

「可以這麼說,裴娘子打算如何處置那些酒?」

裴姜最近才和索多在商量,要把那三百壇葡萄酒處理掉,畢竟現在京兆府和大理寺已經盯上他們香館了,隔壁的酒肆想必也不倖免。

「大人有何妙計?」

「一把火燒了不就得了,反正都是假金,哈哈哈哈哈——」

裴姜起先以為這個男人是個高冷無情的,幾句話下來,發現對方是個神經病。

...........

京城留守署。

崔雲舟咬著一顆胡麻糖,皺著眉頭翻看手中的卷宗,門外傳來雷萬然的敲門聲。

「留守大人!」

「雷副使,平康坊那邊調查得怎樣了」

「大人,下官按你的吩咐,跟著蔣昊之,果然碰到他在一名舞娘身上拿了幾張飛錢,然後直奔西市的一間櫃坊。」

崔雲舟點點頭,他的暗衛這兩天便在調查蔣昊之。

這個度支司郎中,表面是戶部一個古板的官員,暗裡卻和東宮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然後呢?」

「他進了一間櫃坊,下官等了足足一個時辰才看到他出來,他的鞋子被葡萄酒弄濕了。」

「哦?」

雷萬然觀察還是細緻的,連蔣昊之鞋子被葡萄酒打濕都察覺到了。

「那間櫃坊好好查查,這個蔣郎中不簡單,莫要打草驚蛇了。」

崔雲舟打算回家去向自己阿耶探聽一二,戶部何時出了這種高深莫測的官員。

..........

五天後,西市方向突然騰起黑煙,羅茲香館的火光映紅琉璃瓦。=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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