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之前答應你的布香囊。我繡了好久好久呢,用的髮絲都是我自己的,以後白日裡你處理政務時,有它戴在身上,便如同我在你身邊!」
李晁眼眶發熱,抬手要接過,卻被她攔住。
「我給你戴上。」
蹀躞帶在眼前晃來晃去,就是到不了手上,蕭芫捉了半天,苦惱地蹙起眉。
下一刻,一雙大手握住她,穩穩引著穿過,在腰帶上系好。
戴好了,蕭芫笑逐顏開,自顧自欣賞半天,抬起頭,明眸期待地望著:「李晁,你喜不喜歡呀?」
話音未落,深深的吻已籠罩下來,鼻息相貼,滾熱的氣息道著深沉的愛意。
「喜歡,很喜歡很喜歡。」
蕭芫掛在他懷裡,開心地踮起腳尖又啄了一下,如夢似幻的濃郁馨香帶著酒香撲鼻,李晁甘願被俘虜,深深攬住她,胸中情感奔涌,沉沉起伏。
「芫兒,你不知,我有多歡喜。」
歡喜到如今的每一日,都恨不能與天同慶。
「我知道!」蕭芫就要與他唱反調,「我怎麼不知道啦,我也歡喜呀。」
用力一蹦,兩腿掛在了他的腰上,她歡呼起來,「哇,看,我現在比你高誒。」
李晁嚇得心漏了一拍,忙抱好她。
她醉得站都站不穩,竟還突然跳起來。
剛要說她兩句,忽然唇上一軟。
蕭芫抱著他的腦袋低頭親他,笑得開心極了,「你平時親我是不是就是這樣,居高臨下!」
她看不見他極深邃的眸色,翻湧的黑浪壓下,氣息漸漸粗重不穩。
「呀!唔嗯……」
一剎的失重感後,後腦被錮著迫向他。
他像是一陣颶風,掃蕩著她口中所有甜美的津液,蕭芫掙扎著要說什麼,可他太用力,甚至連氣息都越來越顫,如同一場戰役,她無力迎戰,節節敗退。
津液失控地溢出,與淚水一起,她像是缺氧般地急喘,卻被他尋到了機會,甚至攫取到了喉頭。
他還在走,每一步帶來的顛簸都化作劇烈的酥麻震入骨髓。
控制不住地哭,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哭。
身體好似輕飄飄的,又好似被什麼拽得一動也動不了,沉溺著,什麼也顧不上。
一切都凌亂而破碎,散在了他懷中。
直到某一刻,重重一抖,意識浮出水面,有人……有人在敲門。
是言曹的聲音。
「陛下,邊關急報。」
李晁將她放下,順著脊背安撫,稍稍平穩便要轉身。
蕭芫一把抓住他,通紅的眼眸濕漉漉的,已然有幾分清明。
「李晁,別走,我還有話要對你說。」
她喘得太急促,只一句話,胸口便有些發悶。
心劇烈地跳動著,比剛才還要重。
「……陛下,陛下?」
外頭在催。
李晁俯身抱住她,「不走,我去瞧瞧,很快回來。」
未盡的淚順著眼角滴下,她的唇顫抖,「李晁,我……」
殿外的聲音又大了,當真著急,仿佛再不應聲就要闖進來了。
一個安撫的吻,他的掌心那般灼熱,可她不放手,他便始終不走。
捧起她的臉:「芫兒,我在。」
蕭芫深深望著他。
剎那,眸中有很多很多情緒,可終究,在不斷的催促聲中,化作了唇邊淺淺的弧度。
她搖頭,「沒什麼,你快去吧。不知岳伯伯他們出了何事,你知曉了,記著告訴我一聲。」
他應了,也無暇再說更多,一個重重的擁抱,衣擺獵獵揚起,闊步如飛。
門開又合,徒留一室闃靜。
蕭芫久久望著殿門的方向,眸底燈芒搖曳,有風吹過,檐上的宮燈也在晃,映下的窗欞影如碎玉,散落青磚。
眸光微漾,漸漸聚成了湖泊。
輕哼一聲,不滿地撅唇。
「菁莘出的什麼主意嘛,飲酒壯膽,膽是壯了,人卻跑了。」
想著,不由嘆息,「也不知道,邊關究竟出了何事。」
但無論何事,想來,都比她告訴自己重生之事,來得更重要些吧。
「算啦,下回尋機會再告訴他吧。」
……
紗幔騰起,月如幻鉤,墨雲層層疊疊,終於擁擠著,遮住了所有星芒。
只餘一彎月。
與那一夜,同樣的一彎月。
滿眼慘白的素縞,蕭芫失力跪坐在中央,無聲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