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一雙眼,所見永遠只有眼前的一隅天地,總有不知之事,總有無力之時。
一點點蜷起身子,雙手抱住膝蓋,唇被咬得發白。
可行差踏錯的代價實在太大,她真的,一點兒都承受不起。
度日如年,每一分每一刻都被拉得極漫長,好像時光的洪流短暫停了,化作密集的鼓聲,讓人心底發慌、發冷。
直到這鼓聲真的響在耳邊。
「娘子!」
「娘子,王夫人請求拜見太后。太后應允了。」
蕭芫霍然起身。
「可是已經入宮了?」
丹屏:「奴婢的腳程更快,王夫人那邊現下剛過了含元門。」
含元門,那便不遠了。
慈寧宮居於皇宮中軸之上,過了御前,最近的便是慈寧宮。
蕭芫本想抄近路過去,可又覺得萬一能在宮門口碰上呢。
又轉過路去,可緊趕慢趕,還是慢了一步。
宣諳姑姑已經守在殿外,不讓任何人進去了。
蕭芫磨了許久,說了一籮筐的好話,才讓姑姑徇了回私,一個人偷溜了進去。
小心翼翼挨著牆邊兒走,繞過一個又一個花案擺件,繞得煩了,索性光明正大地往中間去。
真是,也不知道之前為何執著地將姑母的慈寧宮都擺上這麼多花,整得現在拌自己的腳。
挑挑揀揀選了個絕佳的隱蔽位置,隔著兩扇屏風一個落地罩,側面卻是通透的,恰好能聽到裡面的聲音。
四下看看,離周圍的東西都遠些,免得不留神帶倒了。
凝神細聽,斷斷續續的都是王夫人的低泣,零零總總說了些所謂當年之事,半晌沒繞到正題上。
還是姑母沒了耐心,直接以命令的口吻。
「往事已矣,你以先帝舊事求見予,予也應了,如此,不必說不相干的。」
王夫人聲音頓住,隔了好久才再開口,「果然,蕭憶清還是當年的蕭憶清,我早該知道的,知道你從不是沉湎的性子,只是總忍不住奢望。」
長長一嘆,「罷了,是我多言,本不該說這些的。」
柔軟的嗓音,對姑母說話的語氣卻與蕭芫先前所想並不相同,多了筋骨與通透。
太后哂然,「你亦不曾變。」
王夫人:「但蕭娘子所說,我卻是信的。你再強硬,也總有一份柔軟在,哪怕經年未見,你也不會希望我出事。」
太后並未應聲。
蕭芫聽到此處,蹙起了眉。
王夫人的話漸帶上了死寂與自嘲。
「是我放棄自己,想著那般囚困在後院,像個笑話一樣地活著,不如早些解脫。」
太后:「我當年說過,王太傅,並非良人。」
王夫人悽惻地笑出聲,「是啊,你說過,可我卻沒聽,活該自食惡果。」
「當年,我和端陽一同與他相識,那時他還不是太傅,君子如玉,一見傾心,可哪知道,到頭來,會是墳墓呢。」
「現在想想,許多事當年便有了徵兆,我與他相見,每每都是端陽牽線,我對她深信不疑,蠢得可憐。」
哀戚刻骨,漸漸激動。
「憶清,我能如何啊。我這一生就像個笑話,被她端陽玩弄在股掌之間!
事情捅出來,讓旁人看著,看著我被她害到這般地步,還要替她養孩子,養她和我夫君的孩子,養了這麼多年嗎!」
蕭芫睜大眼,電光火石之間,什麼都明白了。
王漣懿,竟是端陽大長公主,和王太傅之女!
第77章 往事
怪不得, 怪不得王漣懿說她本不比任何天潢貴胄差。
怪不得一直以來她總和清湘作對,清湘出事,她那麼開心, 還突然有了那麼上好的首飾。
怪不得這麼簡單的案子,卻所有人都守口如瓶。
因為,那可是大長公主啊。
算起來,當年苟合誕下王漣懿之時, 她還未出降給平昌侯。
下毒事小,可若撕下這層遮羞布, 那麼所有人,都會不得善終。
但再想隱瞞,隨著這句話出口,也再隱瞞不住了。
王夫人聲音低下來,破碎不堪,「尤其是……你。憶清, 你會如何看我啊……」
太后的聲音亦起了波瀾,可依舊冷靜, 冷靜到有些殘忍。
「所以, 當年你不惜與我決裂,也執意要嫁給他,結果, 倒成了端陽苟合生子的遮羞布。」
「後來膝下一直無所出,王太傅卻並未納妾,與你之間也不像外界所傳的那樣伉儷情深, 你才發覺不對。
深究之下, 你得知了王漣懿的身世,沒遮掩住讓她察覺, 她便起了謀害之心。」=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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