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晁點點其中一封,「北戎異動並不明顯,最大的一處異常就是邊關互市,仔細探查之下,不止南潯獨山玉,不少互市貨物皆有蹊蹺。
只是這其中所涉商販眾多,耗了許多人力物力也不曾尋到有用的線索。」
「朕已命人前往北戎王庭聯繫以前埋下的暗探,看能否從此處取得突破。」
蕭芫抿唇,點頭。
她也留意到了。但更在意的卻是……
「李晁,與往年相比,今年北戎南下擾動邊境,算頻繁嗎?」
從前不關注邊關戰事,只知道隆冬前後的深秋與開春北戎缺衣少食,皆會想盡辦法從邊境掠奪,所以戰役最為頻繁。
入夏之後,草原正是最繁茂的時候,牛羊成群,加上邊關互市,日子過得去,也就不會餓狼似的四處亮爪。
可是前幾日送來的密報中,記載的短短七日,就有六日出了兵,且人數皆不少。
李晁頷首,心底暗贊她的洞察力。
「這也是我與岳將軍故意為之。」
「岳將軍去西北之前,邊關只守不攻,多年來將北戎兵馬養得膘肥體壯,反受其害。」
「這幾年,雖鑄就銅牆鐵壁使其難越雷池一步,但還是不夠。朕想要的,是北戎有朝一日聞風喪膽,再不敢出一兵一卒。」
揮斥方遒、指點江山八字,在李晁這兒,從不是一句抽象的形容,而是切切實實的言出必行。
北戎歷朝歷代皆是中原的心腹大患,懷柔有之,和親聯姻有之,要發兵滅其威風的亦有,但北戎人自小在馬背上長大,天生驍勇,極少能討得了好。
所以岳伯伯百戰不殆守得邊關安寧,解了百年困憂,才成了百姓心中當之無愧的戰神。
蕭芫換位思考,「北戎以往肆無忌憚,總能燒殺搶掠不勞而獲,現在這一套行不通,眼看戰力衰減,他們自然急了。」
「頻繁擾邊也是,邊關互市也是,所謀本質相同。尤其互市,他們一定會藉此行走私之舉,囤積民生所用及軍備戰資。」
李晁嗯了一聲,心頭火熱。
世上能與他這般談論國事的,也只有她了。
母后於他而言,比起母親,更似師父,一舉一動都怕引得母后失望,總是斟酌再三才會開口。
朝臣更不同了,君臣之間,向來無異於博弈,端看誰技高一籌。他想的,也只會是如何恰到好處地利用,平衡朝堂的同時也謀得國計。
只有她,是他未來之妻,夫妻一體,他只盼著她懂得更多,萬事彼此支撐,共度風雨。
「朕已派人嚴查走私,尤其平昌周邊,既然想以此謀利,定然遠遠不止南潯獨山玉。商販不好查,那就從源頭查起。」
平昌侯是長公主夫君,提到此,蕭芫便想起了清湘。南潯獨山玉就是從清湘這兒露出不對的。
靈光一現,倏然轉頭,「聽說,黔方賑災錢款至今都未完全追回?」
李晁不知她為何忽然問起此事,但還是據實以告,「正相反,收回的錢款比之前賑災放出去的,多了三四倍不止。」
未完全追回是他命人放出去的假消息。
這一言,比未完全追回還要讓蕭芫震驚,「多出這麼多?這得是多少見不得人的勾當,要藉此將錢套出來啊?」
賑災可非小數目,除了錢,還有糧呢。好好的為民之事,竟成了那些碩鼠的避風港了。
李晁深眸沉凝,「朕只怕,暗處不曾追回的,還有更多。」
此言並非空穴來風,狡兔三窟,破開一道口子,只能抓出已經現行的,更多尚藏在暗處,伺機而動。
黔方之案諸多疑點雖看上去都有了答案,但又何嘗不是背後某些人的斷臂之舉,一張彌天大網漸漸顯形,案子了結,對於明暗之間的博弈來說,可能只是個開始。
「李晁,」蕭芫眉稍穠雋,流轉間顧盼生輝,「無論賑災還是走私,到最後都體現在帳務上。
外埠一時鞭長莫及,但宗室許多用度都是自公中出,我想藉此徹底清算內宮,說不定,會有些收穫。」
尤其長公主府,和清湘這個郡主。
長公主與平昌侯就算插手,清湘也不一定會知情,越是這樣的人,越好抓住破綻。
李晁並無二話,只是囑咐一句:「若有需要,隨時與我說。」
蕭芫抿唇,餘光里,他撐案的手脈絡分明,點頭與他回應,既然事已說完,那她也該回去了。
忽然,身後的錦杌刺啦一聲,倒在了蕭芫腳邊。
她愣愣抬頭,看到他似痛似傷的眼眸,心後知後覺猛然跳動。
她只是瞥到他的手向她靠近,再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起身避開了。
只是又快又急,竟將錦杌帶倒在了地上。
第58章 乞求=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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