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應了,她也沒有讓人將李沛柔放進來,而是任由在外頭淋著,待她前呼後擁著出去時,李沛柔連鬢髮都滴了水珠。
蕭芫看都未看她一眼,直往棲和宮而去。
李沛柔看著她的背影,心裡止不住地委屈,抹了把哽咽的淚水,小跑著跟了上去。
都不曾與蕭芫並肩,而是落後了一步,沒出聲也沒動作,只是咬牙,默默地流淚。
這一遭風雨飄搖,不知多少廣廈猝然傾倒,她一向引以為豪的舅父,更是在詔獄中生死不知。
這便已讓人無法接受了,可母妃的憂慮卻如當頭棒喝,一下將她擊得七零八落。
原來地獄之下還有地獄,她身為公主的驕傲與尊榮在朝堂大事面前,分文不值。
宮外兇險,宮內更是,前朝與內宮息息相關,舅父獲罪,哪怕她與母妃是皇家人,不用擔憂生死,也可能被牽連到只剩一個太妃與公主的名頭。
可能會被圈禁,也可能會被送出去,青燈古佛了此殘生。
「……公主!」
李沛柔被青石磚縫絆了一跤,漆陶眼疾手快地扶住。
蕭芫聽見,停下腳步,回身。
對上李沛柔通紅的眼眸。
一瞬間,蕭芫冷肅的面容讓李沛柔恍惚地想到了皇兄,皇兄對她時,很多時候也是這樣的神情。
耳中蕭芫的字句比碎在地上的雨珠還要冰涼,如玉叩石缶。
「李沛柔,哭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尤其此時,你自己讓自己看不清路,跌倒摔得頭破血流,也只會讓親者更痛,仇者更快。」
李沛柔抿直了唇,被說得連哭隔兒都不敢打。
在蕭芫移開目光時,忽然脫口問道:「那你呢?」
猶是泣音。
「蕭芫,那你呢,我若真的頭破血流,你會覺得痛快嗎?」
雨滴打在油紙傘上,連成一片,喧囂嘈雜,一抹閃電划過蒼穹,照亮李沛柔執拗的眉眼。
真像李晁。
從前怎的沒注意過,她的眉眼,生得這般像他呢?
像到此情此景,仿佛在何處見過。
……可深想下去,卻一無所獲。
蕭芫覺得自己的心口仿佛有些發痛,又好像是錯覺。
似是一瞬,又似是許久。
她搖頭,答得毫不猶豫:「從前早已兩清,你的苦難也好,得意也罷,都與我無關。」
李沛柔追上來,執著地想要一個答案。
「可是你明明可以不和我走的,母妃也說了,本就沒什麼希望。那你為什麼還來呢?」
「你來了,不就是說,你會幫我的嗎!」
蕭芫有些煩躁地蹙起眉,「閉嘴,你再吵鬧,我便回去,以後都不會踏入棲和宮一步。」
口中這樣說著,腳下卻邁過了棲和宮的門檻。
只是邁過之後,回眸,勾起一邊唇角,陰暗的天色下仿若艷鬼。
「況且……我究竟是幫你,還是落井下石,尚且兩說呢。」
李沛柔被嚇得呼吸一滯,唇瓣抖著,身子有些發軟。
……莫,莫不是被她搞砸了吧。
若蕭芫落井下石,她們母女,才是真的沒活路了。
第48章 明示
雨聲愈密, 步履之間的水花沾濕了衣擺,快走幾步,拾階到了殿前廊廡。
棲和宮上下素雅, 裝飾多用銀飾而非金飾,蕭芫從未踏足,此時一看,才知風格恰與頤華殿相反, 尤其風雨之中,更顯一種內蘊的錦輝。
解開斗笠, 滿身雍華璀璨耀目,與此間仿佛是兩個世界。
淑太妃由身邊侍女扶著親自迎了出來,素衣玉簪,面容憔悴。
蕭芫不曾行禮,她也並未在意,甚至入內落座以後吩咐李沛柔, 「你親自,去給蕭娘子端些茶點來。」
李沛柔瞄了眼蕭芫, 不敢不應。
宮侍皆退了下去, 一室靜謐。
彼此心知肚明的境況下,寒暄無甚用處,反倒顯得不真誠。
淑太妃往常自是可以妙語連珠, 可此番罹逢大難心力交瘁,又沒怎麼與蕭芫打過交道,一時, 再多的腹稿竟也成了空, 不知該如何開口。=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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