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回睡得極沉,中間發生什麼一概不知, 再醒來,已是第二日了。
被熟悉的氣息包裹,人還未清醒,便伸手去探, 黏黏糊糊地喚姑母。
如願探到了,蹭過去抱住姑母, 笑著仰頭睜眼,看到了姑母無奈柔軟的眉目。
「你呀。」伴著熟悉的嘆息,小巧鼻尖被輕捏了兩下。
「一天天的這麼能折騰,自個兒身體這麼大的事都能馬虎,以後再這樣,皇帝要罰你, 予可不會幫你攔著。」
想起李晁說的幾千遍罰抄,蕭芫搖搖腦袋, 皺起小臉, 「不要嘛姑母,我也不想的啊。」
「行了,起了。」太后拍拍她, 「都日上三竿了,也就是你,敢在予的床榻上賴這麼晚。」
蕭芫仗著自個兒身子不適, 不止當日賴著, 還一賴就在姑母處賴了七日,哪怕從第三日開始便盡數好了, 後面日日在慈寧宮裡頭活蹦亂跳。
樂極生悲,第八日晚膳後,被太后連鋪蓋帶人趕回了頤華殿。
蕭芫撒嬌未果,回來悶悶不樂坐在自個兒床榻上賭氣放話,不許她們收拾東西。
殿門一關,宮女忐忑問漆陶:「漆陶阿姊,這……」
蕭芫在慈寧宮的每一日,都會從頤華殿拿東西過去,這八日累積起來,可有不少東西,此刻零零散散都堆在院中。
漆陶擺擺手,「沒事,快些整理吧,娘子過會兒自會想通的。」
沒說多久,正抓緊時間整理得熱火朝天,便聽殿門一響,所有人立刻停住了動作。
只見蕭芫簡單裹了件海棠芳茵的輕容,長發如瀑聊以飛花帶束攏,拎裙輕盈跨出了門檻。
看也未看她們一眼,沿著廊廡往書房去了,只留下一個玲瓏若流水的背影。
宮女們無聲看向漆陶,漆陶擺擺手示意她們繼續,自己小跑著跟了上去。
輕輕打開書房的門,抱起一旁掛著的薄氅,到燭光盈若的書案前,披在蕭芫娉婷的肩上。
溫聲:「娘子,夜裡到底涼些,您的身子萬不能受寒。」
蕭芫放下手中的筆,由著她在身前系好垂帶,未發一言,又埋首案前。
漆陶看過去,還是佛經。
這幾日在太后處,娘子就總是抄佛經。
有幾卷娘子讓她壓在帶回來的佛珠下。正抄的這一卷,想來是給太后的。
漆陶靜靜在旁陪著,待蕭芫抄得手有些酸了,便為她按一按。
按了一會兒,她停下,卻並未鬆開。
靜默須臾,倏然澀聲道:「娘子這些日子,似是清瘦了些。」
蕭芫掀開假寐的眸眼,眼底一片清明。
清清淡淡應了一聲。
漆陶抬眸,眼眶泛紅,「娘子,以後您身子有什麼不適,哪怕很小很小,都不要瞞奴婢了好不好?」
「奴婢陪著娘子一同入宮,以前是沒法子,那之後奴婢一直以為自己將娘子照顧得很好,可,可這回……」
漆陶話語破碎,淚順著臉頰滾落。
可這回才知,原來不是的,她作為娘子身邊最貼身的人,卻連這麼嚴重的不適都不曾發現,一次次累積,才讓娘子遭了如此大的難。
她又有何顏面,面對當年救下性命予她新生的先夫人呢?
蕭芫溫沉地嘆了一聲,傾身以指抹去她的淚。
「嗯,我向你保證,以後不會了。」
漆陶死死咬著唇,她只要想到娘子以前那麼多回月事都偷偷忍下不適,心便仿佛滴血一般。
「娘子,我們現在已經很好很好了,再也不用怕任何人,也不會有人故意逮著娘子痛處欺負。娘子什麼都不用瞞,太后與聖上都會護著您的。」
蕭芫牽了下唇角,「漆陶,我知道的。」
漆陶懇切剖心,「太后殿下和聖上對您的好是不計回報的,您不用擔心自己哪裡不好為他們所不喜。
說句大不敬的話,就像奴婢一樣,娘子覺得,您就算不是如今的身份模樣,奴婢還會對您好嗎?「
蕭芫知道她想說什麼,心地寬和地順著她,「自然。」
「那太后與聖上也是一樣的,就像這回,娘子都不知道,聖上有多麼緊張您。
奴婢聽丹屏說那晚聖上的模樣,這麼多年,聖上何曾有過那般慌亂的時候啊,這不正說明,聖上心裡頭是真的在意您,在意得不比對太后殿下少多少嗎。」
蕭芫微微恍惚。
他懷中的暖熱,現在回憶起來也依舊清晰。
除了幼時,她再沒被他這樣抱過,更別提那般密切相貼著感受他健壯的身軀。
原來長大了的李晁那樣高大,高大到能輕巧將她緊密圈起,而她的腳尖,也最多只能觸到他的小腿。=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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