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施蓉兒抬頭,只見白知微從袖子的里拿出張銀票,得意洋洋地拍在她面前,面額正是五百兩。
白知微大氣道:「其中兩百兩便是答謝你的救命錢,另外三百兩算是我追加的,你的香料生意我聽著不錯……三百兩先試試水……」
施蓉兒立刻將銀票收進袖口裡,瞧著白知微的打扮,多以珠花金釵壓發為主,衣服也是明亮蜀錦外接貂絨,比以往華貴了不少,從頭到腳都是不差錢。
擺明是給她撐場子的,自被拐以來,從來都是她護著幼妹,護著朋友,還第一次有人用這麼笨拙的方式幫她。
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她趁著喝湯的功夫,眼淚便掉在了碗裡,連著湯一起喝了下去。
施蓉兒想了半晌,只道:「多謝,明日我就不來同你話別了。」
「到了錦州,見到何渡春記得告訴她,我在建鄴混得風生水起,讓她好好給我賺錢。」吃完糕點白知微便不太餓了,她端著碗湯喝了幾口。
醉香樓的菜是真的色香味俱全,施蓉兒和長榮大快朵頤,連帶這白知微都多吃了好些,一頓飯倒是吃得痛快。
施蓉兒吃完飯撐了撐腰,從懷裡掏出本藍皮書本:「既然你錢都給了,不給你點好東西,顯得我不夠朋友,替你家小姐收著。」
長榮順勢將它收進袖子裡,白知微拒絕的話只好咽了下去。
吃飽喝足後,施蓉兒便在醉仙樓前和白知微告別:「天高水長,有緣日後再見。」
說完便灑脫地揮一揮衣袖走了。
長榮埋怨道:「這人真是,不是說好陪小姐逛建鄴嗎?」
「本來就不是出來逛建鄴的,積雪未融,有什麼好看的。」
醉仙樓前不遠處,正好支著個賣話本的小攤,游文雜記都有,白知微站在小攤前挑了一堆,這些看完,大概便開春了。
白知微慣例往袖口拿錢幣時,一直放在袖子裡的玉佩不見了,那塊定親玉佩,長榮站在她身後,抱著厚厚一沓書,她慌忙丟下銀錠,往醉仙樓上跑,「長榮,在這等我一會,我上樓尋個東西。」
應當是方才裝闊,拍銀票時,將玉佩弄掉了。
白知微急匆匆爬上三樓,店小二已經在收拾包廂,跨進包間前一刻,正巧店小二往對面送菜,包間對面醉仙樓最大的雅間開了扇門。
誰這麼不巧搶了這包間,白知微往裡掃了一眼。
主位處坐著位男子,玄衣金冠,正支著頭聽著身前人敘話,從她的位置,只能瞧見側臉,越發顯得他輪廓俊美到凌厲,面上滿是漫不經心的笑意,另一隻手放在桌上,手指曲著輕輕敲著,不遠處放著把刀。
男子對面那人被門擋住了,只能瞧見那寶藍色的異域裙角。
不巧這兩人她都認識,顧卓和梁洛嫣。
他們為何會單獨在這?
一時之間,她只覺得心裡堵得慌,莫名的情緒在心裡亂撞,方才幫了人的得意勁,散了乾淨。
也顧不上找玉佩了,趁著二人未發覺她,連忙往樓下跑。
第70章
敲定了圍獵布防,總算能夠鬆快一些,顧卓回府時,時至正午,休沐都只剩下半日。
熱烈的陽光灑滿了滄瀾院每個的角落,連帶著他的心情也染上幾分愉悅。
他快步進了小廳,沒見到白知微的身影,再進了內間也沒她的人影。
屋子變得冷清,心變得空落落地。
顧卓長嘆口氣,想起她昨夜囈語都在念叨出去玩。
真是難得見她這麼積極。
侍女上前,低著頭恭敬道:「二殿下,白小姐留了信給你。」
顧卓快步走到書案前,一疊疊奏疏間夾著張宣紙,很是顯眼。
他輕輕將宣紙扯了出來,宣紙上的字毫無章法可言,簡直就是用小木棍戳出來的,比他這半道出身還要奇異。
抬眼一瞧,筆架上最邊角的那支狼毫筆身尾部,果然沾著塊墨跡。
還知道選他不用的筆來寫,真是不知怎麼說她才好。
白知微倒著筆寫字的樣子,仿佛就在眼前,心中柔軟一片,堅固的防線早就觸碰到白知微那一刻,便分崩離析。
瞧著信箋上的內容,捏著這張紙手指曲起,指節用力到泛白。
「六月初八,酉時二刻?」
自他求了賜婚的旨意後,衢州白家便送來了白知微的生辰八字,六月十三戍時三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