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不擇手段地算計他。
但是如果能成為珍寶,誰又願意不擇手段?
她不是任何人的珍寶,命如草芥,飄若浮萍。獨自走在黑暗裡,憑藉直覺前行,跌跌撞撞,走得滿身傷痕。
男人吻去她頸側的淚,說著殘忍的話。
「阿七,何必這麼著急?我知道你想要什麼。」他輕笑。
畫酒失神望著他,已經沒有思考的力氣。
她自己都不知道想要什麼,他怎麼會知道?
宴北辰將一隻手支在她腦袋旁,另一隻手掐起她的臉,低頭吻了她,蜻蜓點水,很快離開。
他問:「是不是毫無感覺?」
畫酒長睫顫動。
其實有感覺,她覺得好痛,甚至忍不住想要推開他。
只是她力氣小,推不動。
現在的情況,早就不是她能拒絕的。
燭光投來,上方青年鴉羽般的睫,根根分明。
她看著他,他說著薄情的話:「我也一樣。因為你想要的,是我毫無保留的愛,而不是我無關情慾的吻。」
畫酒閉上眼,頭痛欲裂,好不容易才壓下心底凌遲般的痛。
青年腕上滑稽的髮帶在她眼前晃蕩,夢幻迷離,但他的行為卻越發兇狠。
「求求你,別動。」她一直哭。
「不動怎麼可以,這不是你想要的嗎?」
畫酒痛得快昏過去。
她想過會痛,沒想過會這麼痛。
乍然看見那駭人巨物時,她腦子直接懵掉,沒想到能一點點磨進去。
溫度燙得驚人,深深埋在她體內。
越恨越愛,越愛越狠。
他依舊不願意放過她,一字一句,繼續未完的話題。
「因為你想得到我的愛,所以拼命用你希望得到的愛的方式,不計後果,自我感動式奉獻。你給我的一切,其實都是你想要的。你只是把我當成另一個自己,那個缺少愛、缺少希望的弱小的你,就好像,一無所有的人,拼命向世上最富有的人施捨。太可笑了。」
太可笑了。
他用簡單的四個字,總結她卑微的一生。
畫酒搖頭嗚咽:「別再說了。」
可笑嗎?
她想反問,又不知道該問誰。
「你要的愛,我給不了你。」宴北辰並不瞞她。
他的眼尾幾乎紅透了,在燈光輝映下像長長的陰影,望著她,是捕食者的凝視。
無心之人,連狂瀾的愛,都能被消融成微風,敲不開那扇註定緊閉的窗。
能有些微迴響,已是上天贈慰。
那不是他會有的東西,所以給不了她。
雖然他不能愛她,但她痛苦的眼淚,讓他覺得興奮,比殺巫樗時還興奮。
他抱著她,順著少女脊骨的走向下滑:「皮囊之下,有二百零六骨。以刀解之,可切三千一百七十八刀。」
畫酒沒在聽,半垂眼尾,任由他抱住。
她覺得自己或許是死了,靈魂都快飄出去了。
「你知道嗎,我殺巫樗的時候,在想你。」
青年撫摸她的臉,像在說情話。
可一說話,他就更加用力,「我想,應該給你送一份才對,怎麼能全給讓赤蛇吃獨食呢?」
無法忍耐時,畫酒依舊分出精神思考:「你在說什麼?」
青年笑容陰冷:「沒聽懂?那天巫樗沒死,我把他關了起來,然後一刀一刀殺了他。」
他回想起巫樗哀求的眼神。
密室中,他懶洋洋走到巫樗身前,說著大逆不道的話:「父親,你太老,活得糊塗,令人心煩,早就該死了。」
巫樗不能動彈,宴北辰吊著他一口氣,不讓他死得那麼快。
「不用再掙扎,父親,你已經眾叛親離。」宴北辰微笑著。
那時的微笑,如同現在的微笑,連弧度都完全一樣。
他進入,再進入。
他下了這麼大一盤棋,逐一收復失地,為的就是接過完整的權杖啊。
他不要四分五裂的魔界,他要成為整個魔界唯一的主人。
雖然口不能言,但密室中,巫樗狠狠盯他。
宴北辰說:「別那樣看我,誰讓你當初管不住自己,非要去碰我母親呢。」
宴北辰的母親,是蘿靈最喜愛的婢女常歡,來自幽冥州,身世不詳。
而常嬤嬤本名常樂,與常歡情同姐妹。
雖然很多人都在明里暗裡說,他的出生上不得台面,但宴北辰從不這麼想。
他覺得,是巫樗這個人上不得台面,總是管不住下半身。
當年巫樗見色起意,逼迫常歡,讓她生下宴北辰沒多久就撒手人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