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為什麼要讓畫酒來一趟……
青瑤的眸光冷淡下去:「她不來,怎麼拿到毒藥,去給宴北辰下毒呢?」
赤蓮盯著她,忽然想明白什麼,笑得不能自抑:「你比她更像顏銀那個女人,一樣狠心。」
青瑤不喜歡這個話題,轉身離開陰暗的地牢。
*
回去的路上,畫酒步履飄忽,像踩在棉花上。
她不得不為自己做打算了。
不同於和親的青瑤,她的身份一旦暴露,就變相證實赤蓮當初說的話,坐實神族奸細名頭。
對待奸細,魔族一向不手軟。
神族不會保她,魔界必定殺她泄憤,連常嬤嬤也不會站在她這一邊。
而宴北辰……他肯定也不會心軟。
畫酒覺得,這一生活得真失敗。
天劫不知何時再度降臨,身份隨時可能暴露,重重危機下,如墨夜色中,淺藍衣裙少女緩緩蹲在無人的小道,用手掌蓋住眼睛。
不對,也許並沒有走到絕境。
畫酒抬起手掌,擦去臉上的淚水。
青瑤贏了她無數次,噁心了她無數次。
這一次,她不想輸,也不想死,即使不擇手段,也要活下去。
至於宴北辰,她不要了。
*
一天很快過去。
畫酒做好鮮花湯端來時,宴北辰抬頭,詫異看了她一眼。
「你來幹什麼?」
少女身後,夕陽已經沉落,餘暉將她雪白的裙擺勾勒出一圈金邊,很是漂亮。
比那日在城門口,迎接他們的雪鷗還聖潔。
但漂亮與聖潔無法打動宴北辰,他只覺心煩,不知道誰在看門,連稟報都沒有一聲,直接就把人放進來了。
肯定是伐弋,只有他和長命一樣,胳膊總是往外拐。
宴北辰在心裡給他定了罪。
畫酒不知青年所想,她淺淺笑著:「花期快要過去,我采了一些花來煮湯,特意帶過來,給殿下嘗嘗。」
她低下頭,將琉璃盞遞到他手邊。
聽見這話,宴北辰很無語。
所以她的意思是,就拿蔫花來糊弄他?
但是看見那碗清澈的花湯,宴北辰覺得不太對勁,收起心思笑言:「我竟不知,阿七還會下廚。」
少女的腦袋快埋到地上去了,只重複道:「涼了就不好喝了,殿下嘗嘗吧。」
見她這模樣,宴北辰氣不打一處來,連胸口早已癒合的傷疤,也在隱隱作痛。
幾乎所有人都以為,那隻箭是他為了救青瑤受的。
只有宴北辰自己清楚,那支箭,是他替那個蠢貨挨的。
這些天,宴北辰否定無數猜想,終於能確定,那些所見的冷漠,都來自面前的她。
是她,卻也不是她。
反正不是現在的她。
他摸了摸右耳僅剩的一枚喪釘,垂下黑眸,盯著面前姿態柔順的少女。
她低著頭,修長皎白的頸露在衣襟外,看起來一折就斷。
不是現在的她,而是未來的她。
他望著少女出神,心底溢出難言的情緒。
或許他們曾彼此傾慕過,可惜,中間隔了好長的時光。
見他遲遲沒有動作,畫酒輕聲催促:「殿下。」
不敢抬頭看他的眼睛。
她知道,這碗湯送出去,在宴北辰心裡,她就完全淪為不擇手段的人。
畫酒極力壓制顫抖的手,在心底不停說服自己。
她沒有神心,修為無法精進,百年一次的天劫,註定躲不過去。
她也不想利用宴北辰活下去,可是,她已經沒有別的辦法。
既然要卑劣,不如卑劣到底。
少女的手抖得越發厲害,全是破綻。
一雙大掌從下方遞來,穩穩托起她的,讓她不再顫抖。
畫酒惶然抬眼,對上宴北辰冷漠的眸。那雙眼黑得如同深淵,仿佛能輕易看穿她骯髒的想法。
與他對視完,畫酒幾乎要繳械投降了。
可她好不甘心。
有青瑤在的地方,她只能像個逃兵,丟盔棄甲。
唯一的念想是,即使神魔兩界都容不下她,她還可以去人間。
她一直嚮往芃羽星君口中的人間,可惜從沒有機會。=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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