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像在哭。
「這麼點小事哭什麼?」
宴北辰走過去,將那隻殺過人的手遞向她,「走吧,回來接你了。」
聽見熟悉的聲音,畫酒抬起乾淨的臉,小聲辯解:「沒有哭。」
然而月色下,少女瓷白的臉皎麗,唯有眼圈微紅。
她遞去手,想站起來,卻被青年嫌棄動作慢,俯身一把攬在腰間。
他輕車熟路,攬住少女的腰,躍上突然飛出的天雀背上,駛回王庭。
不太平的夜晚終於寂靜。
清涼的夜風吹拂在街道,吹向龐然矗立的將軍府邸。
費廷一夜未曾合眼。
他安頓好妻兒,獨自坐在書房,對燭天明。
當街搶奪他幼子的刺客並不難查,費廷已經找到結果,卻不願意相信。
他沉默埋首。
等再度抬頭,眼裡寫滿痛苦與失望。
或許他該相信,顧州王只是忌憚。
費廷站起身,像夜間幽魂,飄到妻兒床前,不敢吵醒她們。
這一次是警告,那下一次呢?
費廷不敢細想。
心已經沉入湖底,喘不過氣。
相比起來,他還不是最絕望的。
畢竟他們的孩子還安安穩穩,睡在費娘子懷裡。
真正該絕望的,是遠在千里之外的韓州王。
事情很嚴重。
韓州王的獨子失蹤了。
兩三個月前,韓明承曾氣勢洶洶鬧到韓建面前,向他索要大批死士,說要去教訓顧照寒那小子。
韓建正為大事心煩,沒空搭理他,抬手想把他打發走。
韓明承卻不依不饒,非要計較。
吵得韓建心煩。
轉念一想,放韓明承出去,他也是去青樓鬼混,敗壞名聲。
乾脆大手一揮,這段日子,不許他再出去招惹是非。
看著被拉走的韓明承,韓建心想,多大點事,冷靜一兩個月,就是怨氣比鬼重,那也該消了。
韓建沒當回事。
哪知前幾日,讓韓明承抓住機會,偷跑出去。
等他忙完發現,韓明承已經帶著零星手下,前往顧州去找顧照寒算帳。
「荒唐!」
帶這麼幾個人去,那不是送死?
韓建又急又氣,壓下這事,沒敢讓韓夫人知道,趕緊派死士出去找。
然而死士們帶回來的,只是韓明承的屍體,死不瞑目,擺放在殿中。
韓州大殿,整齊排列的死士們,好像也成為沉默的屍體,集體埋頭。
自從韓明承的屍體被抬上來,韓建就沒有再說過話。
他坐於案後,扶著額頭,半晌沒有睜眼,像是陷入沉眠。
只有那隻放在膝上,青筋暴起的大手,無聲彰顯著他的憤怒與無助。
韓建屏退所有人,緩慢起身,走到韓明承屍體前。
霎時間,仿佛蒼老幾百歲。
被戰場磨礪得粗糙的大掌,撫摸上那張青紫的僵硬臉龐。
這一刻,他不是什麼呼風喚雨的韓州王,只是一個失去兒子的老父親。
韓建顫抖著唇,不知該說些什麼。
可怕的念頭卻糾纏著他:
如果他沒有去摻和烏州的事,韓明承根本就不會斷手,也不會性情大變流連青樓,惹上顧照寒,更不會有今日身死之禍!
面前平躺的人仍舊睜著眼,只是灰白的眸是死的,再也不會變得清亮,爬起來喊他一聲爹。
韓建顫抖摸向那道猙獰的刀傷。
暴露在外的肉已經變得死白,血都流幹了。
一定很痛吧。
察覺到不同尋常的痕跡,韓建手指微頓。
那道貫穿胸口的刀傷,還殘留著紫夜來的王火烙印。
韓建回過神。
王火烙印。
是顧州王親自動手,才能弄出來的標誌。
第17章
韓建心頭迴蕩著兩個名字。
——顧夜,顧照寒。
他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啊。
韓建兩眼發直。
就連宴北辰那混世小魔王,都沒敢拿走韓明承的命。
這兩個姓顧的,怎麼就這麼狠,這麼不懂規矩?
「你啊,從小就不是個聰明的孩子,我卻總逼你學討厭的東西。」
韓建心口痛得厲害。
幾乎是強迫自己張口說話,怕過了這道勁,想說什麼都說不出來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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