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帶你來的廖少爺啊?」丁奇文的笑容變得有些奇怪,「我剛剛下來的時候見主管匆匆領著醫護人員上七樓,聽說是合堂的少東家被人踢傷了。」
許珏面色一僵,他那一腳在氣頭上,確實是有些失了分寸。
「廖少這會兒估計忙著照看他的好兄弟,已經分不出空來管你了吧。」
「……」一句話把還觀望著會所大門的許珏給拉回了現實,他皺著眉和保時捷Panamera里的人對視一眼,冷聲道:「最近的地鐵站。」
車子穩穩停住,丁奇文笑著打開了車門,「榮幸之至。」
廖以辰走出會所大門,門外只有寥寥幾個接待人員的身影。
遠處一輛已經駛遠的汽車尾燈在夜色里劃出紅色的絢影,也漸漸消失在迂曲的花園間道里。
手機震動一聲,他低頭劃開屏幕,是許珏發來的訊息。
-【我先走了,不必擔心。】
廖以辰動手打字,消息還沒發出去,對面很快又彈出一條。
-【我今晚不去哥哥那裡了,你幫我和他說一聲。】
廖以辰思忖片刻,終於還是回了個【好】。
這一晚上發生的事情實在有點多,先是丁奇文的挑釁,然後是在露台撞見徐志良,現在又是姜懷榮和許珏的不歡而散……
廖以辰站在原地吹了會兒夜風,胸腔里又漫起不安的情緒。
「嗡——」
手機再次震動。
屏幕再度亮起,這回不再是許珏,而是那個大提琴頭像。
-【我到了】
對了,還有這件事。他都差點忘了。
夜風裡盪起一股茉莉芳香,廖以辰回過頭,看見一抹高挑漂亮的身影。
「許久不見。」
女生站在不遠處,極簡風的灰色上衣,領口包住半截白皙纖細的頸,下身是舒適垂墜的休閒白褲,系帶圍著盈盈一握的腰。
往後,烏黑的長直發垂落腰間,隨風微盪。
往上,驚絕的眉目間掬著一捧柔光。
初中時代被全校追捧,讓樊卉卉、姜懷榮,甚至是許珏都至今念念難忘,原因已一目了然。
她光是駐足在那,不用說一言,渾身氣質疏離清冷,已不像凡間人。
可現在,不似凡間的人終於還是踏足凡間。
樂瑩鼻息間輕輕嘆了口氣,「她現在在哪?」
第34章
這應該是合堂自開業以來最熱鬧的一晚。
廖以辰和樂瑩重新回到七樓的時候,場面很是混亂。
一群人聚在酒櫃吧檯前議論著剛剛發生的事,角落的沙發前圍著另一群人,是會所經理帶來的臨時醫護,和好幾個人高馬大的保鏢。
人群中央傳出姜懷榮嗚嗚咽咽的哀嚎。
樊卉卉明顯是喝高了,拽著個麥克風站在不遠處,一腳搭在舞池台階上邊,扯著嗓子聲情並茂地唱一首《男人別哭》,給好友助力。
「……男人別哭,把傷口捂住,再大的痛,走自己的路!」
廖以辰皺著眉,只覺眼下畫面實在不忍直視,動靜也實在不忍卒聽。
圍在沙發前的一群人有了動作,姜懷榮被經理和一個黑衣保鏢攙扶著站了起來,看樣子應該是要到醫院去做進一步的檢查。
樊卉卉繼續唱:「二卷別哭,把淚水止住,再多的苦,咱也要挺住——」
彩光關閉,白光打亮了一整個包房,人群一散,不少人都注意到了剛剛走進來的兩道身影。
「是樂瑩誒…」
「什麼時候來的?」
「不知道啊。」
樊卉卉的歌聲頹然一頓,前一秒還醉意迷離的眼睛一下子瞪直了,整個人都僵在原地。
過了好一會兒,麥克風裡傳出一句不可置信的「臥槽——」。
全包房都靜止了,就連姜懷榮都拍了拍那名經理的手,示意等等。
「女神,你要來怎麼不說一聲?」他借著身邊人的力撐住身體,忍痛和樂瑩打招呼。
「臨時決定的。」樂瑩聲音淡淡的,和這一屋子烏糟事一點不沾邊,說完又把目光落回舞池邊,不帶情緒地看著樊卉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