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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帶著含雲殿的守衛都有了幾分明顯的鬆動。

姜樾之走出院子,南星正拉著扶風,竹瀝站在一旁不知該幫誰。

「怎麼了?」

姜樾之一出來,三人便立刻停下了動作。

「娘子,你勸勸他。」南星紅著眼,「他要出去。」

姜樾之:「你要出去做什麼?」

「午時他們會交接守衛,這是最鬆懈的時候,也是我唯一能夠出去的機會。柳時暮是死是活,總要去查個明白。」

姜樾之眼神有了片刻鬆動:「果真?」

「當真,柳時暮被抓出去近兩月,我沒辦法坐以待斃。等太子登基,我們沒一個可活的。既然如此,不如……」

「不如早點去送死嗎?」南星吼道。

扶風抿著唇,有些心虛地避開視線。

姜樾之:「你說如今是守衛最鬆懈的時候,你有法子逃出去?」

扶風倏地抬頭:「你是想?」

「走,掩護我,我們一起出去。」

四人相互配合,在守衛換崗時沿著後牆逃離了正院。含雲殿的其他人看見他們,紛紛躲避眼神,當做沒瞧見。

姜樾之心中僥倖,加快了步伐。

「扶風,掖庭司就在不遠處,你拿著腰牌,若是有人問起,你便說是楚側妃的人。」

扶風接過令牌:「那你呢?」

「我有別的要事,你若能得到他的消息,我一生一世都欠你這個人情。」

扶風知道柳時暮在她心中的地位,如今她必然是還有頂頂重要的事要去做。

於是便應了下來,二人兵分兩路。

姜樾之一路低著頭,宮裡認識她的人不少。可一路走來,遇到的宮人不多,多數是一些巡邏的守衛。問過她是哪個宮裡的,也不多加為難。

姜樾之走到紫薇宮附近,才知那小太監說的不假,紫薇宮當真被重重包圍。任何進出之人,都得出示宮牌。

姜樾之有些不甘,難不成好不容易走到了這,只能無功而返麼?

正思索著,就瞧見五公主的儀駕停在宮門前。

五公主的身份自然不會有人阻攔,姜樾之動作比想得快,快步跟在宮女身後。借著五公主的東風,進了紫薇宮。

祁元意今日披羅戴翠,腰金衣紫,極盡奢華。

紫薇宮的宮人瞧見,心中不解。陛下病重,往日五公主前來請安都以素衣為重,今日卻如此奢靡。

五公主一個眼神,宮人便放她進殿。

姜樾之躲在後面,也察覺到不對,祁元意今日神情,分明另有所圖。

殿中空無一人,連與孝淵帝片刻不離身的全公公此刻都沒了人影。

祁元意長長的裙擺曳地,輕聲開口:「父皇,小五來看您了。」

龍榻上的人自然不會有回應,祁元意緩緩靠近,跪坐在榻邊。

「父皇,您有這麼多子女,女婿兒媳,臨了病危時,只有兒臣陪在您身邊。」祁元意自言自語道,「可見,我才是最孝順的那一個,您說對也不對?」

孝淵帝闔著眼,並無應答。

「前朝太子和六弟斗得不可開交,太子竟還軟禁了您。今日太子離宮,兒臣才有機會來到您身邊。」

祁元意用一旁的帕子,為他擦手:「他們都戀眷權勢,只有女兒是真心對您好。九妹也是,行事荒唐過分,我想您定是連看見都覺得厭煩得不行。」

「還有那姜樾之,您對她多好啊,為了一個戲子也會棄您而去。」

祁元意的話靜靜迴蕩在殿中,淡淡的沉香絲絲裊裊瀰漫開來,卻毫無生氣。就仿佛是這位九五之尊,到了風燭殘年之時。

此時,姜樾之繞到後院,正巧遇見位端著藥碗的宮人。她在紫薇宮待過不少日子,而這人卻眼生得緊。而這種事情,全公公定然不會假手於人。

祁元意將帕子放下,聲音也失了柔和:「父皇,您就看在兒臣這般孝順的份上,給兒臣一條生路吧。」

「若太子繼位,九妹或是姜樾之定然會得到寬恕。而我,又會變成皇宮的棄子。」

她兀自喃喃著,神情也變得扭曲起來。不停地撫摸自己的衣服首飾:「這些,還有這些,都會離兒臣遠去的。兒臣不想,兒臣不想回到以前那種日子,搖尾乞憐地渴求您那一點關愛。」

「而你,卻只看得見姜樾之。」她驟然發狠,眼神淬著毒。

「只要您死了,太子背上弒父的罪名,六弟奪得皇位。這些就都還是兒臣的。」

她如今仿佛瘋魔一般,越說越發堅定自己的決定。

她不要在被任何人踩在腳底。

殿門打開,一道身影緩緩靠近。

祁元意擦去眼角沁出的淚水,拿過那人呈上的藥碗。清脆的瓷器碰撞聲傳來,悠悠的傳在殿中,帶著一絲鬼魅之色。

「父皇,兒臣是最孝順的,兒臣來侍奉您服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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