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不在外人面前流露一絲弱小,正如他所說,他看不起世間螻蟻,看不起卑微弱小之人。世間弱肉強食,便連德妃,他都只感到這個女人的愚昧與懦弱。
他四方征戰,無論是正面與敵人硬剛,又或是攻於心計,他從無敗績,所過之處皆是殘垣斷壁,可以眼睛都不眨的屠城,從來只聞他人慘叫哭泣,何曾見過他這副模樣。
雲夭見過他的每一面,他排毒時躺在她懷中喊疼。一年半前的那一夜,他得到了她,高興得像個孩子。
而如今,身為萬人之上的他竟跪在她的面前哭泣,還說要當她的狗。
若是讓別人知道,不得笑掉大牙。
不對,若是讓別人知道,等他酒醒定是殺了那人。
他手上的鮮血還未擦淨,有些滑膩,即便他用力抓住,她還是終於從他手中抽出,將那把匕首往一旁扔去。
「蕭臨,你究竟發什麼瘋,夠了啊!」
「夭夭,你說你不願為妾,那若是後位呢,我娶你,你做我的皇后,做我的妻子。」
雲夭一時無語,眼底黯淡,沉吟片刻後道:「陛下,你是皇帝,你的皇后不是普通的妻子。她可以不是你的妻子,卻必須有著強力的身家背景,掌管後宮的能力,寬容的氣度,如此才撐得起皇后的翟衣,才能讓眾臣百姓所臣服。」
「然而這些,我都沒有。」
感受到她脫離自己手心的掌控,他整個人頹廢下來,耷拉著腦袋,道:「你不懂我,你什麼都不懂。」
雲夭道:「那你要我怎樣呢?你說不讓我再做你的寵物,可這般強迫我跟你走,又與寵物有何區別?」
「當那日見到你,你來了,我便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蕭臨抬頭再次拉住她的手,收力,不小心將她捏痛,卻沒察覺,只是急切道:「所以我跟著你,我不強迫你,我跟著你走就好了。」
雲夭嘆息一聲,「你傻了嗎?你可是皇帝,你的家在大興城,在皇宮。你有江山,你有皇位。而我所剩的東西都不多了,你就不能讓我擁有一些屬於自己的東西嗎?」
「你這個人啊,怎能這麼貪心呢?」
「那我不要了,我都不要了!我只要跟著你,你去哪兒,我去哪兒!」他放開她的手,又挪動幾步上前,抱住她的腰,將臉埋在她身前。
雲夭沒有動彈,「陛下說什麼傻話,江山不要了?」
「不要了!」
「皇位不要了?」
「不要了!」
蕭臨收緊了手臂,勒得她有些不舒服,澀聲道:「你為什麼不抱我?你就這般厭惡我?你從以前就很嫌棄我。」
雲夭沒伸手,垂眸溫柔道:「陛下,你只是喝醉了而已。」
她雖知曉他對自己有情,卻沒想到他能如此偏執。
他一向將自己位置擺的很高,畢竟他是天子,卻被一卑微女奴玩弄,拒絕。這對於他這樣高貴之人來說是恥辱,他只是一時無法承受此等不甘罷了。
只是不甘。
他只是喝醉了,等酒醒了,他定會後悔自己在她面前做出這種卑微的舉動。
蕭臨不知道他有一日竟能流這麼多淚,如此無措,只知道死死抱住。
「我沒醉,我清醒得很。我看見了,我每日都看見了。」
「看見什麼?」
「你和別的野男人在一起,你喜歡的,你想嫁的,就是那個人是嗎?」他悶著嗓子,「那個人有什麼好的?他沒我有錢,沒我有權,也沒我好看,我一隻手便能捏死他!可為什麼你對他笑的這麼好看?你還吃他做的菜,你讓他隨意進入你家院子。」
「我嫉妒他,嫉妒他光明正大站在你身旁,嫉妒你不趕走他,不避諱他。嫉妒到我心口犯疼,讓我想要殺人。」
雲夭怔住,意識到他在說阿璞,沒想到他竟然會吃一個平民的醋。
「你啊你啊,你說你傻不傻,真是夠傻的。本以為你已經是明君了,沒想到到了如今,其實還是個昏君。世上沒有比你更瘋,更昏庸的帝王了。」
「那你管著我。」蕭臨小心翼翼道:「以後你管著我,別讓我發瘋,別讓我昏庸。」
雲夭止不住嘆氣,終是抬起手輕輕揉揉他的發頂,又將他溫柔抱住。
她沒有答應,在她看來,他不過是吃醉了酒,昏了頭,胡言亂語。等他酒醒,一切又會恢復。
空氣中蔓延著血腥的氣味,室內卻又無比靜謐。
蕭臨慢慢閉上眼睛,享受著她的懷抱與憐惜。暫時不去想雲啟的那幾句蠢話,不去想那個處處不如自己的野男人,也不去想她的拒絕。=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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