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月光極為明亮,雲夭瞪大了雙眼,捂住嘴,怕自己發出尖叫。
蕭臨不知道去做了什麼,竟弄的一頭一身鮮血。他一句話也不說,就這樣死死盯著雲夭,一動不動。
雲夭震驚,想起前幾日的事兒,還是不想他。
可等了許久,這人都不說話,只是一直看著她,她無奈道:「陛下,發生了何事?你受傷了?」
蕭臨搖搖頭。
這麼說是別人的血,她吸了吸鼻尖,除了血腥味,還聞到一股濃烈的酒味。
這個醉鬼。
雖然知曉他喝醉了酒,又不知道是不是殺了人,可她竟無一絲懼怕,反而心底很軟。
他此刻就像一隻她的小狗,跑出屋子流浪了幾日,渾身髒兮兮回來,滿眼帶著無措與卑微,似乎失去了家,找不到歸處。
「陛下,喝酒了?」雲夭問。
「嗯。」蕭臨點點頭。
雲夭嘆息,向右挪開一步,讓蕭臨進了屋子。她將小屋門關上後,拉著他入了淨室。
「只有涼水了,寒舍簡陋,若陛下要熱水,或許要等一會兒。」
「不用。」
雲夭不想跟醉鬼一般見識,先從一旁架子上拿下帕子浸濕,又將水擰盡。
蕭臨看著她動作,道:「我今夜親手殺了那該死的江都縣令,我直接砍了他的頭。」
雲夭一頓,抬眸看向他,「你說的江都縣令,就是將我從相和寺打暈,送到你面前的那個小鬍子?」
「是。」
「為什麼殺他?我以為他送了你禮物,你應該高興,會賞他才是。」
蕭臨道:「賞過了。」
「可他不該將你當成禮物,禮物不是人。你不是禮物,也不是寵物。他不把你當人,就該死。」
雲夭實在難以解他腦中究竟在想些什麼,瘋子的邏輯,總是很奇怪。
蕭臨吞咽一口口水,繼續道:「況且這江都縣令,強搶民女成慣,勾結地藏教給包胡兒送去不少良家,又貪墨糧餉,本就該死。還好你這次遇到的是我,不是包胡兒。」
她嘆息著,沉默地看著他許久,見他執拗模樣,又渾身血跡髒物,還是心軟下來。
她拉過他的左手,用那濕帕子輕輕擦去血跡,「陛下不洗澡嗎?身上全是血。」
蕭臨沒有回答,只是看著她小巧的臉蛋,還有空蕩的耳垂,眼神黯淡無光。
突然,他用右手從腰間抽出一把鑲滿了寶石的匕首,雲夭嚇了一跳,瞪著圓溜溜的眼睛,往後退了兩步。
蕭臨看著她的舉動諷刺一笑道:「你放心,我捨不得傷你,我不會傷你,永遠不會。」
她輕哂,道:「不會傷我?」
蕭臨自然想起上一次,他把她給弄哭了。他渾身失了力氣,「夭夭,那日真是我錯了,我保證不會再有下次。」
雲夭抿唇,「你的保證一向不可信。」
「那你這是在做甚?」她看著他手上的匕首,不解,就這樣盯著小瘋狗發癲。
蕭臨上前,將手中的匕首放到她的手中,握穩。
他道:「夭夭,我不會把你當成寵物,物件。這次,你把我當成你的狗,就夠了。若你覺得我沒把你當人看,你就用這匕首殺了我。」
雲夭不想接匕首,無奈蕭臨死死抓著她的手不放開,僅僅片刻後,他忽然跪坐在地上,抬頭看著她。
她大驚:「蕭臨!你瘋了!你幹什麼?快起來!你可是皇帝啊。」
向來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蕭臨,竟看著她流出了淚。她從來不知道,他竟然會哭。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竟然會流淚。
他緊緊抓著她的手不願放開,卑微哽咽著:「夭夭,我不是你的小狗嗎?你怎能棄我!」
「夭夭,我不會再把你當成我的寵物,現在讓我做你的狗好嗎?我都是你的狗了,你若不和我走,就把我這顆心剜下來帶著!」
第72章 發大瘋
在世人眼裡,蕭臨殘暴狠戾,殺伐果決,他什麼都不怕。
這可是一代戰神啊,是帝王,是九五之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