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才回過神,朝著徐阿母笑道:「放心吧阿母,莫要擔憂。阿母先回玄武殿,我想去一趟太極殿。」
徐阿母沒有說話,一直看著她,直到雲夭笑著將她趕走,才一步三回頭離去。
待徐阿母走後,雲夭移步往太極殿而去。
不知何時起,忽然天降大雪,她未帶傘,雪花落在她的睫毛處,融化後竟成了雪水流入眼眶,她眨眼揉了揉,待睜眼時,發覺自己已走到太極殿外。
太極殿景象可謂壯觀,數百朝臣整整齊齊跪在殿前,跪在最前方的便是中書令於瞻,以及趙僕射。他們的膝蓋已然被浸濕,身著單薄朝服,冷得瑟瑟發抖。
不少年紀大了的朝臣滿頭白髮,搖搖晃晃,卻雙眼矍鑠地看著前方,撐著屹立不倒。
雲夭說不清自己是何情緒,一步步向前走去,他們聽到腳步聲時轉過頭一瞥她。
她注意到他們目光中充滿了憎恨,讓雲夭萬分不解,又上前幾步,從排列的隊伍中央穿過。當她每路過一人之時,都會有人抬起頭看向她。
或厭惡,或鄙視,或悲憫,甚至還有驚艷與窺覦。
她終於走到最前排,站在於瞻面前,與他對視許久,而後疑惑又冷靜開口道:「為什麼?」
雲夭的反應不在於瞻預想之中,他以為這樣一個以色侍人的妖女,看到這陣仗後會嚇得逃離躲起,可沒想到她竟站到自己面前,居高臨下問為什麼。
眼前這個美人是眾人從未見過的美,美到極致,仙人下凡,風華絕代,面不露怯,絲毫看不出她竟只是一卑微女奴,也難怪能迷惑聖心。
於瞻秉承著士大夫的傲骨,轉開視線不看她,也不屑回答。
雲夭冷笑道:「於大人堂堂一中書令,洛陽貴族,竟不敢回答我一小女奴的問題嗎?」
「你!」於瞻怒目回視,道:「我只是不願與小女子多口舌,怕是說了你也不懂。」
「既然於大人不說,那我來說。」雲夭面無表情,看著於瞻暴怒的視線,絲毫不避開,「於大人此舉,既不是為了齊陽之死,也不是為了江山社稷,而是為了身為貴族,身為男子的自傲。」
「你在胡說什麼?」於瞻不可思議道。
「於大人不可能不知道,我曾對大鄴做出的功績。於大人知道,你們所有人都知道,只是不願相信罷了。便拿出那套禮樂之說,想要至我於死地。可是我想問問你們所有人,我究竟做錯了什麼?」
於瞻笑著回道:「果然是小女子,心胸狹隘,竟拿著往日功績來說事。自古以來,女子不可干政,而身為最底層的奴僕更是不得干政。我等便是為了防止大鄴禮樂崩壞!」
「所以我做錯了什麼?」
「你……」
「所以當初突厥襲擾榆林時,我不該將情報告知聖上,應該讓突厥屠城榆林,是嗎?還是說我不應嚴防瘟疫與災荒到來,便是應該任其發展,直到百姓病死餓死,是嗎?還是說我當初,不該死守張掖,不該帶援軍至敦煌驅趕西域聯軍,是嗎?」
於瞻瞪著眼睛,一句話也說不出。
雲夭看著眾人絲毫不為所動的神情,瞭然點頭道:「明白了,我錯,就錯在不該生為女子,不該生為雲家女。」
於瞻發覺此女伶牙俐齒,自己多年諫言的功底竟抵不過,深呼吸道:「雲姑娘沒有錯。」
「既然沒錯,何故置我於死地?」
於瞻道:「為了天下安定,身為臣子,我可以認定雲姑娘所有的功績,那些功績就連我們這群男子都不一定能做到。」
身後排列的眾大臣一聽,眼中是不服,可卻不敢在此時隨意張口。
於瞻繼續道:「但天下子民不知,不信。為何不信,想必不用我多說,以姑娘聰慧自能明白。今晨我本不想諫,可無奈聖上寵幸女奴,任其干政,昏君之名在前日便傳至民間。百姓本就對大鄴常年徭役兵役不滿,如今又要加之這番昏君罵名。聖上若不將其源頭掐斷,只會四地起義,混亂不堪。」
「聽聞聖上登基之際,便有昏君流言盛傳,聖上大興文字獄,是雲姑娘親下獄中,才阻止當年之亂。雲姑娘比任何人都明白,眾口鑠金的可怕。」
「所以這其中,雲姑娘沒有做錯任何事,可天道如此。在江山社稷面前,在皇權威嚴面前,我等螻蟻生命,不值一提。若今日我與雲姑娘身份立場相換,於某願以命換我大鄴安定。」=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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